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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完这句话,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妈妈脸上的不耐烦凝固了,随即转为一种被冒犯的愤怒。
“楚月初,你疯了?你说什么胡话!”
爸爸也厉声呵斥:“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断绝关系?我们白养你二十年了!”
我没有再理会他们的咆哮。
我摸索着按下呼叫铃,请护士把他们请了出去。
病房门关上的瞬间,我听见妈妈在外面尖锐的叫骂:“反了天了!真是养了个白眼狼!”
我闭上眼,感受着黑暗。
也好。
从今以后,我的世界里,再也不会有他们了。
陆时柏再来的时候,给我带来了换洗衣物和一部新手机。
“旧手机被辣椒气味污染了,不能用了。”他把新手机塞到我手里,又细心地帮我把常用联系人存好。
“你家里的东西,我找机会再帮你拿出来。”
我低声说:“谢谢你,时柏哥。医药费,我会尽快还给你。”
他揉了揉我的头发,动作很轻,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先安心养病。”
住院的半个月里,爸妈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倒是楚月明,给我发了无数条信息。
读屏软件念道:
【姐姐,对不起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】
【爸爸妈妈很生气,你快回来跟他们道个歉吧。】
【你再不回来,你房间里那些宝贝画具,我就拿去送人了哦。】
每一条信息后面,都跟着一个委屈又可爱的表情包。
我一条都没有回复。
出院那天,是陆时柏来接的我。
我没有地方可去,他便把我安顿在他家空置的客房里。
他家和我家就住对门,这些年,他是唯一一个,在我被楚月明欺负时,会站出来帮我的人。
我住进去的第二天,家里的门被敲响了。
陆时柏去开门,门外站着我爸。
他没有看陆时柏,目光直直地射向我。
“楚月初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马上就是月明的升学宴了,你必须回家!”
他的语气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“我不回去。”我回答。
“你!”他气得抬手指着我,“你非要让所有亲戚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个不孝女吗?你的脸面不要,我和你妈的脸还要!”
“从我被送进医院那天起,你们的脸面,就和我没关系了。”
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僵持间,楚月明从他身后探出头来。
她眼睛红红的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姐姐,你就别生爸爸妈妈的气了。你要是觉得不解气,你打我骂我都行,只要你肯回家。”
她说着,就要往我这边走。
陆时柏一步上前,挡在了我面前,声音冷淡。
“楚先生,月初需要静养,请回吧。”
爸爸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,他大概是觉得在邻居面前失了面子,撂下一句狠话。
“好,好得很!楚月初,你翅膀硬了!我告诉你,升学宴那天,你回也得回,不回也得回!否则,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!”
说完,他拽着还在演戏的楚月明,摔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