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儿,沈兴安都走到将军府门口了,又转身回马车。
忽地,将军府的大门打开。
施绵打扮得很是漂亮,从里面高高兴兴地走出来。
沈兴安嘴角一勾。
哼,他就知道施绵放不下他,这么早起来,打扮得这般好看肯定是为了找他道歉,服软。
沈兴安想好了,这次绝不轻易原谅施绵。
施绵一步步走下来,没有朝着他的方向,反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。
好像压根就没看到他啊!
沈兴安转身看过去,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马车,而且不是将军府的马车。
“那是谁......”沈兴安不自觉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。
正巧,车帘掀起,莫喻宣探出大半个身子与施绵打招呼。
一袭湖蓝色竹林水墨画长衫,自带一身书卷气,举手投足间,端庄得体,似有带着几分高贵之气,最让沈兴安在意的是莫喻宣那张俊逸非凡的脸。
父亲常说他,除了一张脸,一无是处。
沈兴安不以为意,他就是靠着这张脸稳居盛京城四大公子之首。
其他人有才情,有一技之长,有什么用,不还是排在他后面。
沈兴安最引以为傲的脸面,此时在见到莫喻宣这一瞬,他第一次感觉到慌张。
“施绵!”大叫一声,他怒气冲冲地走到马车前,“他是谁?你从哪里找来气我的?
我已经按照约定将廖嫣送走了,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?
一定要让我一趟一趟,跑到全盛京都知道我在向你认错,你才满意吗?”
一大早高高兴兴出门的施绵:......好心情好像一下子就没了。
“不是,你一大早跑来将军府干什么?我将军府门口适合狗吠吗?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赶早来。”
沈兴安一下子就被问住了,因为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。
但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。
“哦,我知道了,你早就串通好了祖母,故意让我一早过来,然后找人演这出戏给我看吗?”
施绵:......她怀疑自己遭受了精神虐待,这事儿府衙不知道管不管。
“绵绵,你若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分了,现在给我道个歉便罢了,你知道的,我不会真心与你计较。
但你往后万万不可再这样了,你知道你说从此再无干系,我的心--”
“哎哎哎,绵,绵绵!”
施绵真的受不了了,沈兴安还在喋喋不休,她转身径直上了马车。
原本该是腊月先上去,然后扶她一把,但因为刚刚还在打招呼就被沈兴安打断了,腊月还没来得及上去,施绵忽然上来,莫喻宣便顺势拉了她一把。
施绵的手搭在他手腕上,继续往车厢里走时,因为莫喻宣腿长,占了一半的过道,施绵努力避着些,裙子却缠在了他膝盖处。
施绵用力往里走,因为被裙子拽住,身子不稳,稍稍往后一倒,恰巧坐在莫喻宣腿上。
莫喻宣双手稳稳地扶住施绵,同时侧眸向马车外看去,脸上挂着浅浅地,却挑衅味十足的笑意。
“呀,对不起对不起,没伤到你吧?”
因为莫喻宣一直坐轮椅,施绵很担心伤到他的腿,连忙起身,转过身关心他。
莫喻宣收回目光,面向施绵时,同样浅淡的笑容却和煦如春风,“无碍,你没事就好。”
沈兴安长这么大还没遇过这样的事,他生气地大叫道:“绵绵,你下来!你给我下来!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“绵绵,你下来!”
“咳咳”莫喻宣捂着心口轻咳了两声。
“你没事吧?”施绵再次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。
“无碍,许是刚回来不习惯,染了些风寒。”莫喻宣答道。
而后看向马车外的沈兴安,“这位公子,初次见面,实在不知莫某有何得罪之处,怎么就成了坏东西?”
“您又是个什么东西呢?”莫喻宣很有礼貌地请教。
沈兴安怒道:“我不是个东西!你才是东西,你绝对是个坏东西!绵绵,你要相信我。”
沈兴安吼完了,瞧见站在马车外的清川,腊月脸撇向一旁憋笑,马车里的施绵也是低着头一脸笑意,再看莫喻宣似饶有兴致地盯着他。
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。
顿时只觉着更加气愤,恼怒。
莫喻宣就这般静静地欣赏着沈兴安的神情变化,待沈兴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,莫喻宣才郑重道:
“认识一下,我叫莫喻宣,不是绵绵找来演戏,也不是绵绵找来气你。
我们是初相识,但一见如故的好友。
这位不是个东西的公子若没其他事,烦请让开吧,我们今日可有许多事情要做呢。”
话落,莫喻宣放下车帘。
独留沈兴安在原地气得狠狠地跺脚。
“莫喻宣......
本公子一定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。”
沈兴安气冲冲地回了伯府,完全不知他今日已经得罪了伯府最大的客户。
沈老太君听说他无功而返也没再逼着他。
沈老太君想明白了,与其一次次地折腾,还不如等承兴伯回来一次性解决问题。
施绵不高兴,不想再嫁入伯府,将军夫人可还没表态呢不是吗,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另一边的承兴伯正在为自家厂子出产的布料而发愁。
这一批送来的染料有问题,导致染出的布颜色极为不均匀。
本来要是数量少,丢弃了便也罢了。
可偏偏那几日忙着赶出货,没检查仔细,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,已经染了一大半的布了。
承兴伯现在想低价出售,能回本就行,可一连找了几家布庄,人家都不愿收这些货。
承兴伯头疼得很。
“往年出货都很快,今年就算东西不好,价格降到这么低怎么连一个愿意收的人都没有?”
“伯爷,咱们出来也有几日了,要不先回府再想想办法吧。
几位公子或许有什么妙招。”随从祝丰提议道。
他说的几位公子,自然是不包括只能靠脸混饭吃的沈兴安。
“好吧。”承兴伯道:“实在不行只能去将军府,看看嫂夫人可有什么法子。”
这些年承兴伯府的一些产业慢慢好转,少不了将军府的牵桥搭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