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沈兴安离开后,施夫人瞧着自家闺女,心疼不已。
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,怎么也不来跟母亲说一声?
一个人躲着哭得多难过呀。”
“这算什么大事,与让母亲操劳相比,不值一提。”施绵轻轻靠近施母怀中。
说来也是怪了,明明之前只要想起便会控制不住地落泪,这会儿心口依旧微微胀痛,眼角酸涩,却再也流不出泪来。
“盛京城中好男儿多得是,我不过提前挑出了一颗烂果子,丢弃了罢了。”
“绵绵。”施绵能这般想,施母心中欣慰,但依旧不放心地问道:“不后悔吗?”
因为见过施绵喜欢沈兴安的样子,所以明白放下有多难。
“你们十多年的感情,你若不愿放手,母亲自有办法收拾那孤女。你若当真想要放下,母亲亦会替你处理,你不必有任何忧虑。
母亲只愿你过得开心。”
“母亲,我不后悔。”施绵抬起头,看着施母认真地说道:“我从未奢望过,他这一生只心悦我一人,我明白感情总会淡的,会改变。
倘若如今我们已然成亲,过个三五年,他想要纳廖嫣入府,我心中虽痛,但作为当家主母,我定会妥当地替他张罗了此事。
可如今,他一边甜言蜜语地哄着我,一边又和廖嫣山盟海誓,着实让我觉着恶心。”
“母亲刚刚也瞧见了,在他心中,廖嫣已然比我更重要。
既如此,我又何必强求,便是嫁过去了,也不过是蹉跎一生,祭奠本就不存在的爱。”
“母亲,我不愿意。 ”施绵道:“我知晓彻底放下并非易事,但我愿全力一试,我也相信,我定能寻到真心待我之人。
“我的一生不该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。”施绵再次靠近施母怀中,施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“母亲的绵儿长大了,既你心意已决,母亲也定不会叫他再耽误了你。”
“嗯。”施绵点头,目光看着门外,正好瞧见三五个家丁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里走。
“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呢?”施绵问道。
施母抬头看了眼,道:“哦,是你大哥让人送回来的一些草药,说是可以缓解母亲的咳疾。
你及笄礼,你父兄远在边关未能回来,他们心中也不好受,派人送了许多礼物去你院里呢,你一会儿回去瞧瞧。”
施绵坐直了身子,想起刚才腊月说的话,“母亲,咱们府上今日可有请不便于行走之人?腊月说在园中瞧见一位坐着轮椅的男子呢。”
施母略想了下,道:“哦,应当就是这位帮忙送箱子的公子吧。母亲听说他好像不便于行动,但非常负责,你大哥委托他带回来的箱子,他皆是一一亲自检查后再送陪同送进来。”
施夫人懊恼地拍了下腿,道:“按理说母亲该去见见他,亲自道谢的,倒是被这沈兴安耽误了。”
施绵没再往心里去,只要不是府上混进什么可疑人物就好。
回到梧桐院,院里确实多了不少箱子。
寒冬负责核对清单,施绵回到屋中休息,刚刚换好了衣服,寒冬捧着一只长长的小盒子进来。
“怎么了?”施绵坐在梳妆台前卸妆。
寒冬道:“奴婢想着您或许想看看这件礼物。”
寒冬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,施绵原本没太在意,瞥到那非常新颖的颜色,顿时两眼放光,“这也是大哥送来的?大哥什么时候这般懂女儿家的心思了。”
这是一盒颜色极为特别的口脂和腮红。
一共四套配对的颜色。
左边四色为腮红,右边四色为口脂。
施绵用手沾了一些,轻轻揉搓,腮红颇为细腻。
她又用小刷子沾了些口脂,口脂淡淡花香味,涂抹在唇上,薄薄一层却显得很是饱满,漂亮。
施绵欢喜不已,“大哥太厉害了,他居然能找到这般好的东西。”
“小姐。”寒冬道:“此物并不在大少爷送回的东西清单上,奴婢不知到底是谁所赠。”
来历不明之物理当不收,但颜色如此罕见又为上品。
施绵在退回和留用之间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。
寒冬既然拿给她看,又未曾阻止她使用,此物定是检查过没有危害的。
这一天,虽发现了沈兴安的不忠,但一连发生这般多的好事,这一夜,施绵反倒睡得很是安稳。
翌日,她选了一款腮红,一款口脂使用,瞧着镜中精致的美人,施绵心情极好。
用完早膳后,让寒冬拿了工具过来,她也想试试看能不能调出如此特别的颜色。
“小姐。”又是腊月,风风火火地冲进来。
“又出什么事儿了,让你跑得喘成这样。”施绵头也没抬。
腊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努力地道:“出,出事儿了。”
“那,那小贱人一早来了将军府外哭鼻子,跪在府门前,说求您手下留情,不要将她赶出承兴伯府。
现在好多人围在将军府外看热闹,笑您还没嫁进伯府呢就管起伯府的内宅事儿了,说您善妒,说您忘恩负义,甚至有人说您若真嫁进了承兴伯府,只怕这伯府再无兴旺之日。”
施绵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,腊月继续道:“夫人已经过去了,奴婢想着赶紧来告知您一声。”
“嗯,做得好,杀鸡焉用牛刀,此等小事劳烦母亲出面真是大材小用了,我亲自过去瞧瞧吧。”施绵放下手中工具,慢慢站起身。
出门前特地去里间换了件艳丽的外衫,搭配着她今日的妆容,她似天上的艳阳,灿烂而夺目。
施绵一出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廖嫣一袭白色素衣跪坐在地上,不知是因为体弱还是未施粉黛,她脸色瞧着甚为苍白,偏得她生了一副娇柔面相,让人看着便心生怜惜。
可此时她在施绵的衬托下,反倒黯淡无光。
众人的视线皆不自觉地落在施绵身上。
“早听说将军府的小姐漂亮,今日一见果真是绝色佳人啊。”
“是啊,我听说昨日将军府小姐及笄,那伯府的沈公子在临安桥那跟这孤女游玩呐。”
“啊?那沈公子眼瞎了不成?”
原本为廖嫣抱不平的人们,就因为见了施绵,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倾向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