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“啪——”

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公园里炸开。

女人的头被扇得猛地偏向一侧,几乎要弯到腰,左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深红的指印,像朵狰狞的花。

散落的发丝垂下来,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只露出紧咬的嘴唇,喘着粗气的胸口剧烈起伏。

她慢慢抬起头,眼睛里却没有愤怒,反而蒙着层异样的迷离。

脸颊火辣辣地疼,可那痛感里,竟掺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,像电流似的窜过四肢百骸。

宋景站在原地,手还维持着挥出的姿势,眼神冷得像结了冰:“牵不牵绳?”

女人颤抖着抬手捂住左脸,指腹划过滚烫的掌印,头一点点转正。

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,像纵横交错的树根,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特殊情绪。她看着宋景,一字一顿地说:“不,牵。”

“啪——”

又是一声脆响,这次落在右脸上。

力道比刚才轻了些,却依旧清晰。右脸迅速泛起红痕,和左脸的掌印对称着,像幅荒诞的画。

女人的脸彻底红透了,一半是充血的涨红,一半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、带着战栗的C红。

她往后踉跄了半步,双腿软得像棉花,靠着身后的树干才勉强站稳,痛吟都带着颤音。

“牵不牵?”宋景的声音没有起伏,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
女人咬着下唇,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。

她看着宋景冰冷的眼睛,摇了摇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我……不牵。”

“啪。”

“牵不牵?”

“不,不牵。”

“啪。”

啪......

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在敲一面破鼓。

女人的脸渐渐肿了起来,嘴角渗出血丝,可眼神却越来越迷离,像被浓雾笼罩。

她低着头,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,没人能看清她在想什么,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,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情绪。

宋景的手停在半空,看着眼前这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,突然觉得索然无味。

他原本想让她尝尝物理矫正法,可看她这副样子,倒像是在享受这场羞辱。

这种扭曲的心态,打再多巴掌也没用。

他收回手,转身就走,脚步没带起一丝留恋。

巴掌停了。

女人还维持着低头的姿势,在原地等那句“牵不牵”,可等了半天,只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
她疑惑地抬眼,眼前早已没了宋景的身影,只有空荡荡的石板路,延伸向公园深处。

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,烫得好像无数蚂蚁在爬。

她抬手摸向脸颊,掌印的轮廓清晰得很,像刻上去的一样。

喉咙干得发紧,她缓缓蹲下身子,张着嘴喘气,舌尖舔到嘴角的血迹,咸腥的味道让她打了个哆嗦。

“呜……”脚边传来轻轻的呜咽。

边牧凑了过来,温热的舌头一下下舔着她的手背,带着狗特有的湿软和安抚。

她看着狗眼里的担忧,又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,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。

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刚才宋景转身离开时,那眼神里的漠然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,连厌恶都懒得给。

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
刚买回来大雄的时候,她每天给它梳毛、讲故事,带它去草坪上跑,所有人都笑她“把狗当儿子养”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?

是老爸当众骂她“还不如生一个男孩”的时候?是发现父母各自劈腿的时候?还是父母在国外打电话来,说留了点钱让她自求多福的时候?

她把所有的委屈都撒在了大雄身上,骂它“蠢”、“只会吃”,甚至在它拆家时,第一次扬起了皮带。

可每次发泄完,看着狗缩在角落发抖的样子,她又会偷偷掉眼泪,给它买最贵的罐头赔罪。

“大雄……”女人哽咽着,把脸埋进狗的毛里,“我是不是很讨厌?”

边牧舔了舔她的脸颊,掌心的温度透过毛发传过来,带着无条件的原谅。

女人抱着狗蹲了很久,直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她慢慢站起身,从包里翻出一直被忽略的牵引绳,笨拙地扣在狗脖子上。

“走吧,回家。”她的声音还有点哑,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