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常在我耳边念叨：“丫头，这世道女人只有成了家生了娃，日子才好过。你看那周烨柏条件不错，抓紧把证领了，赶紧生一个，女人过了三十可就不好生了。”
我望着奶奶满是皱纹却写满关切的脸，只能点头。毕竟她老人家为了我的婚事，已经操心得白头发又多了几撮。再说了，我和周烨柏交往三年，同居一年，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。
于是某个周末的早晨，我一边煎蛋一边对周烨柏说：“咱把证领了吧？”
周烨柏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，推了推金丝眼镜：“什么证？”
“结婚证，顺便把准生证也办了。”我把煎蛋盛进盘子，“我妈说现在办准生证流程长，提前准备着。”
周烨柏接过盘子，语气平淡：“行啊，你看着办。”
看，这就是现代都市爱情故事——没有玫瑰花瓣和单膝跪地，只有煎蛋和一句“你看着办”。不过我也没指望太多，周烨柏是典型的理工男，程序员一枚，情商常年处于欠费状态，能爽快答应已经超出预期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成了办证小能手。先是预约婚姻登记，然后跑社区办理准生证明所需材料。周烨柏全程配合但不上心，填表时还抱怨：“这比写代码复杂多了。”
我白他一眼：“生孩子比这复杂一百倍，你先练练手。”
材料交上去后，社区工作人员告诉我，十五个工作日后就能拿到准生证。我掐指一算，正好能赶上我和周烨柏计划中的婚礼日期。
事情到这里都很顺利，直到那个电话打来。
那天晚上，周烨柏接完电话后脸色就不太对劲。他难得地主动洗了碗，还给我削了个苹果——这在他而言简直是求欢级别的示好表现。
“有事直说。”我啃着苹果，一眼看穿他的反常。
周烨柏推了推眼镜：“刚才是我哥打来的。”
我点点头。周烨柏的哥哥半年前因车祸去世，留下怀孕的妻子璐璐。这事对周家打击很大，周烨柏为此难过了好一阵。
“璐璐姐怎么了？”我问。
“她...”周烨柏罕见地结巴起来，“她肚子七个月了，今天去办准生证，发现我哥去世后，她的户口有些问题，办不下来。”
我心里一沉，有种不祥的预感：“然后呢？”
周烨柏不敢看我的眼睛：“社区说我们现在申请的这张准生证，可以先给她用...”
我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：“什么意思？我们的准生证给璐璐？”
“只是暂时借用！”周烨柏急忙解释，“等璐璐生下孩子，我们再办一张就是了。我们还没领证，生孩子这事儿不急。”
我愣在沙发上，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。我和周烨柏计划中的孩子，就这么被“不急”二字打发了？
“周烨柏，你知道准生证不是超市优惠券吧？不能买一送一也不能转让亲友。”我试图保持冷静。
“社区工作人员说特殊情况可以通融。”周烨柏坐到我身边，握住我的手，“璐璐已经七个月了，没有准生证，孩子生下来都上不了户口。我们还没结婚，可以等等。”
我抽出手：“等等？我三十了，周烨柏。不是二十岁小姑娘能无限期等下去。”
“就几个月...”周烨柏声音越来越小，大概自己也意识到这话有多离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