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。
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,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,眼睛里适时地泛起水光。
“陆泽,我不是要你的股份。”我哽咽着,“我只是觉得,‘天穹’……它就像我们的孩子,可你现在却不许我靠近它。”
我的表演,堪称完美。
一个深爱着对方,却因为事业和功劳而患得患失的小女人。
陆"泽显然很吃这一套。
他叹了口气,再次将我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我的背。
“傻瓜,怎么会呢?你永远是‘天穹’的妈妈。”他柔声说,“这样吧,过两天公司要成立一个独立的AI伦理监督委员会,你来当主席,好不好?这个职位,独立于所有技术部门之外,可以直接向董事会汇报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
一个被架空的虚职,一个能将我彻底踢出核心研发圈的“阳谋”。
他不仅要抢走我的孩子,还要给我在旁边安排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座位。
“真的吗?”我故作惊喜地抬起头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他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。
那天晚上,我们吃了一顿“温馨”的烛光晚餐。
陆泽兴致很高,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,和我聊着未来的蓝图。聊我们将在哪里买海边的别墅,聊我们将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。
我微笑着,一一应和。
每一句对话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最煎熬的,是回到卧室。
当他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我,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后时,我几乎要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战栗。
我强迫自己闭上眼,想象着服务器机房里那片冰冷的、闪烁的绿光。
那片光,才是我的世界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陆泽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。
他睡着了。
我睁开眼,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。
就在这时,手机在床头柜上,无声地亮了一下。
是一条短信,来自一个加密的未知号码。
沈司南。
短信只有一句话。
“别出声。他送你的项链里有定位器。另外,检查一下你书房里,那盆你最喜欢的龟背竹。”
我的瞳孔,在黑暗中骤然收缩。
我慢慢转过头,看向窗台的方向。
那盆龟背竹,枝叶繁茂,绿得像一块上好的翡翠。
是陆泽上周出差时,特意从南方空运回来送给我的。
他说,这是他跑了好几个花卉市场,才找到的,最完美的一盆。
第六章
我没有动。
我在黑暗中躺了整整一个小时,直到确认陆泽已经进入深度睡眠。
然后,我才像一只猫一样,悄无声息地滑下床。
我没有开灯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走到书房。
那盆龟背竹,静静地立在角落。
我伸出手,手指在厚实的叶片下,沿着花盆的内壁,一寸一寸地摸索。
在靠近底部的位置,我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。
我用指甲轻轻一抠,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,黑色的窃听器,落在了我的掌心。
很精致,也很专业。
我握着那枚冰冷的窃听器,站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
定位器,窃听器。
他到底在我身边,安放了多少双眼睛和耳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