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经以为的爱巢,原来是一个四面漏风的囚笼。
巨大的愤怒和恶心之后,涌上来的,却是一种奇异的,近乎扭曲的平静。
他把我最后一点对过往的温情,也亲手碾碎了。
也好。
这样,我砍下去的时候,才不会手软。
我没有毁掉窃听器。
我把它,小心翼翼地,放回了原处。
然后,我回到卧室,拿起手机,拨通了我闺蜜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“喂?溪溪?这么晚了,怎么了?”闺蜜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我吸了吸鼻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哭腔和委屈,“我就是心里难受。”
“又跟你们家陆总吵架了?”
“没有……”我抽泣着,“他对我很好,给我买了很贵的项链,还说要让我当什么委员会主席……可是,我就是觉得,那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我一边说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,瞥了一眼床上陆泽的背影。
“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‘天穹’,现在就像个外人一样,一点都插不上手了……我有时候就在想,干脆把我的股份卖了算了,拿一笔钱走人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
“你疯啦!”闺蜜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,“你们公司现在估值多高啊,你的原始股,得值多少钱!卖?卖给谁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前两天,好像……好像矩阵科技的人接触过我。”我用一种犹豫又仿佛带着一丝贪婪的语气,低声说道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我知道,我的表演,已经通过那枚小小的窃听器,精准地传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。
果然,闺蜜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:“溪溪,你别犯傻。沈司南那个人,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。你可别被他骗了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就是……我就是心里不平衡……”我哭哭啼啼地说着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我将手机丢在一边,蜷缩在沙发上,像一只受伤的小兽。
我知道,从明天开始,陆泽和张教授,会把我当成一个最大的麻烦。
一个情绪化、贪婪、愚蠢,并且有可能被对手利用的女人。
他们会把所有的精力,都放在如何用最低的成本,来安抚我,控制我,夺走我手里的股份。
他们会以为,他们看穿了我所有的底牌。
他们永远不会想到,我真正的目标,根本不是那点可怜的股份。
而是他们整个牌桌。
第二天早上,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出卧室。
陆泽已经坐在餐桌前了。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,既有心疼,也有掩饰不住的审视和一丝……警惕。
他放下手里的咖啡,朝我走来。
“溪溪,”他开口,声音比昨天更加温柔,“你昨晚……是不是没睡好?”
大戏,开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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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我坐在餐桌前,搅动着面前那碗早已冷掉的粥。
陆泽的表演还在继续。
他体贴地为我布菜,温柔地劝我多吃一点,眼神里的“关切”浓得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溪溪,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。”他放下筷子,握住我的手,“我跟董事会申请了,给你放一个长假。我们出去走走,去我们一直想去的瑞士,滑雪,看湖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