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，问心台设坛。
三重结界亮着，白光连成圈，中间是魂契台。执法长老站在上面，手按魂碑。谢无咎跪在台前，脸色白得像纸，声音却稳：“弟子谢无咎，愿以魂契立誓——若我祭活魂、养魔种，便魂碎七日，不得转生。”
他抬头，眼里有泪光，像被冤枉的忠徒。
台下三十六峰弟子肃立，没人说话。萧元启坐在主位，眉头松了些。这誓一立，他就能压住流言，谢无咎也能翻身。
我蹲在祭坛下方的暗室里。
这地方我熟。问心峰密道，当年我练魂术时常来。土层薄，能听见上面每一句话。我摸了摸腰间的玉简，里面是那夜幽冥洞的画面，刻得深，耗了我三成魂力。左脸又烧起来，我没管。
谢无咎的声音传下来：“……弟子查古籍为民，反遭污蔑，心痛如割。若有一句虚言，天诛地灭。”
魂碑嗡了一声，表面无裂。
执法长老点头：“魂契已成，所言为真。”
台下有人松了口气。萧元启抬手：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就在这时，我一拳砸向头顶土层。
土崩，我跃出，落在祭坛边缘。全场一静，有人认出我，惊叫出声。我站在谢无咎身后，手里玉简一抛，直飞魂碑。
执法长老接住，魂力注入。
玉简亮了。
空中浮出影像：谢无咎提着布袋进洞，割开外门弟子手腕，血滴入祭坛。黑气升起，缠上那人，魂被抽出，碾碎成丝，缠上他指尖。
全场死寂。
影像结束，玉简落地，碎成两半。
谢无咎跪着没动，但肩膀抖了一下。
执法长老盯着他：“这是何解？”
谢无咎猛地回头，看我：“沈砚！你没死？你勾结外魔，伪造幻术污我清白！”
我冷笑：“玉简是你能伪造的？魂识凝影，需耗本源。你若不信，可再立一次魂契——敢吗？”
他嘴唇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执法长老转向萧元启：“宗主，此事需彻查。”
萧元启盯着我：“你为何未死？葬渊之下，如何存活？”
我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符。
青玉，巴掌大，正面刻着“晚”字，背面有指印。反面边缘，一行小字：“沈砚不除，大位难安。”笔迹是谢无咎的。
我举起来：“这是她贴身之物。你若不信，可验指印与魂息。”
执法长老接过，贴上魂石。片刻，他抬头：“指印属萧晚晴，魂息残留，未消。”
萧元启脸色变了。
“传萧晚晴。”他说。
她来得很快。
白衣，未施粉黛，站在台下，抬头看我。目光停在玉符上，没躲，也没否认。她脸色白，但站得直。
执法长老问：“此符可是你的？”
“是。”她说。
“那句话，你可知情？”
她看向谢无咎。
谢无咎突然开口：“她被我骗了！那晚我说古籍有秘法，能保她平安，她才留符为信！她不知我会用它害你！”
我盯着他，不说话。
执法长老又问：“你说‘保她平安’，为何要以沈砚之死为条件？”
谢无咎张了张嘴，忽然转向萧晚晴：“你当初不是说，只要他死，你我就……”
他猛地住口。
但话说了一半。
萧晚晴站在原地，没动。她看着谢无咎，眼神一点点冷下去，像冰封的湖面裂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