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不劳你费心了。”
我挂断了电话,将手机丢在一边。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
我走到玄关,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储物箱。
箱子最上面,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。
照片上,一个朴素的农村妇女,抱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,笑得有些羞涩,却满眼都是爱意。
小女孩,是年幼的陈舒。
那个妇女,是张爱兰。
手机再次响起,是医院的号码。
我接起电话,那头传来医生急切的声音。
“林先生,病人出现急性排异反应,需要立刻进行二次处理,您……”
我打断他:“用最好的药,一切费用我来承担。”
挂了电话,我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。
走出家门,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巨大的婚纱照。
照片上的陈舒,笑靥如花。
而我,也笑了。
陈舒,这只是开始。
2
我连夜赶回医院,在手术室外坐了一整晚。
天亮时,主治医生王医生才满脸疲惫地走出来。
“林先生,暂时稳定下来了。但病人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,后续的治疗是个无底洞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我点头,“谢谢您,王医生。”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你是我们见过最有担当的家属了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没说是,也没说不是。
我第一次见到陈舒,是在大学城的廉价小吃街。
她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,在一家麻辣烫店里打工,笨拙地给客人算着账。
几个小混混故意找茬,把找零的钱扔在地上,让她去捡。
她红着眼眶,一声不吭地蹲下去,一张一张地捡。
那时候的我,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建筑系才子,刚拿了一个设计金奖,前途无量。
我走过去,将那几个小混混打发走,然后把她拉了起来。
“为什么不反抗?”我问她。
她低着头,声音很小:“我需要这份工作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,她来自一个偏远的山村,父亲早逝,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。她拼了命地学习,考上大学,就是为了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穷地方。
“我讨厌贫穷,”她曾不止一次对我说,“林舟,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,买最大的房子,开最贵的车,再也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。”
我当时抱着她,心疼地说:“好,我陪你一起努力。”
我用我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,资助她读完了大学,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主播行业。
我以为,我可以带她走出过去的阴影。
我以为,我们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。
手机疯狂震动,打断了我的回忆。
是无数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辱骂短信。
“臭傻逼,敢偷我们舒舒女神的钱,祝你全家暴毙!”
“寄生虫,没用的软饭男,赶紧去死吧!”
“已经人肉出来了,就在第一人民医院,兄弟们组团去打断他的腿!”
我点开微博,热搜第一赫然是#主播陈舒被老公卷款跑路#。
点进去,是陈舒昨晚发的一篇长文。
文章里,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爱情蒙蔽、被丈夫背叛的受害者。
她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如何偷走了她辛苦赚来的“血汗钱”,去填补我“乡下那个无底洞一般的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