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喊过一脸清澈的李玉。
“李玉，看好了！
今天我给你上一堂现场教学课，书本上永远差点感觉。”
他指着面前巨大的岩壁，掷地有声：“炮眼设计是爆破的魂。
要想效果好，又保证绝对安全。
在设计炮眼前，就必须先摸清围岩的脾气。
你看这块围岩，硬度极大。
所以炮眼的间距必须加密，让炸药的劲儿能拧成一股绳。
集中作用于岩石，而不是分散浪费掉。”
陈飞陆陆续续又敲了几个不同的位置。
时而侧耳倾听回音的细微差别，时而弯腰观察被敲击处的岩石纹理。
“而且，我断定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十分肯定。
“这岩体里面，至少藏着五条隐蔽的节理裂缝。
在这些地方布置炮眼下药的时候，就绝不能用常规的连续装药。
得留点空，采用空气间隔装药法。
避免能量顺着缝隙溜走，白白浪费掉。”
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地面和散落的碎石。
这让跟着的李玉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。
他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忍不住问：“老师，这孔都还没打呢。
您咋知道里头有节理裂隙？还是五个？”
没等陈飞回答，一旁爆破队长刘昆就抢先一步。
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：“陈教授，您，真是神了！
我们之前用超声波探测过，确实显示有几个信号异常点。
但报告说裂缝规模不大，影响可以忽略不计，我们就没当回事…
难道说？”
陈飞赞许地看了刘昆一眼，心想总算有个懂行的。
至于我，能不知道吗？
梦里，第九次就是栽在这上头的。
他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石渣，放在手里掂了掂。
沉声解释着：“小，不代表不重要。
平眼时看不出什么，但在高应力环境下。
一条节理裂隙，就好比堤坝上的蚁窝。
一旦爆破的能量释放，它就成了泄洪口，让我们所有的计算功亏一篑。”
他没再看众人狐疑的表情，扔掉碎石渣。
转向刘昆，随口一问：“刘队，我没猜错的话。
你们库里常备的，是那种最常见的2号岩石乳化炸药吧？”
刘昆那张黑脸瞬间僵住了。
他嘴巴微张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陈…陈教授，您…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？
没错，就是它！
也因为是这玩意儿劲儿差点。
对付三到五级围岩还行，用在这二级硬岩上，就有点力不从心了！”
陈飞心里毫无波澜，一切都对上了。
这当然是你告诉我的。
梦中，每次清孔装药前，你都会因为这事愁得蹲在地上。
一根接一根地抽烟，生怕威力不够。
勘察完回去的路上，王镇搓着手，终于忍不住发问。
“陈教授，您看这个光面爆破方案，大概需要多久能够做出来？
还需不需要再看几次？”
陈飞头都不转：“不用那么麻烦，刚才走走看看就够了。
回去我就能画图。”
身后，刘昆压低声音嘀咕着：“王经理，看见没！
这才是真正的顶尖专家！
哪像我们，就知道蛮干。
人家看一眼，摸一下，比咱们用仪器测得还准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