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要以为估算错误，准备承受他雷霆之怒时。
他浓密的长睫微颤，竟真的顺着我的话音，极低地应了一声。
「疼。」
声音很轻，带着沙哑，甚至莫名有种委屈？
「！！！」
全场死寂之后，是几乎压不住的哗然！
国师竟然回应了？！
不仅没发怒，还、还说疼？！
这穆二小姐是什么路数？！
穆玉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，脸上血色尽失，比刚才被当众拂开还要难看十倍！
我却顾不上他们。
因为墨尘在说出那个「疼」字后，快速移开视线。
一把将方才穆玉瓷敬酒时他放在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！
瓷盏碎裂声刺耳。
他霍然起身，未再看任何人一眼，转身便大步朝着厅外走去。
那背影透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他就这么走了？
11
「穆——倾——」
一声嘶吼从我身后传来。
穆玉瓷已被侍女慌乱地扶起，她推开旁人，跌跌撞撞冲到我面前，扬手就朝我的脸狠狠掴来！
「你这贱人！你对他用了什么妖术？！」
我早有防备，侧身避开。
她用力过猛，一巴掌落空，踉跄着差点再次摔倒，更是羞愤欲狂。
「姐姐这是做什么？」
「国师大人自己脚疼，与我何干？」
「莫非姐姐是觉得，国师行事，还需向你禀报缘由不成？」
这话毒得很，直接把一顶「对国师不敬」的大帽子扣了回去。
穆玉瓷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。
「你、你休要狡辩！定是你这狐媚子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！否则国师怎会……」
「否则国师怎会如何？」
我上前一步，逼近她，眼神冷冽地直视着她慌乱的眼睛，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。
「否则怎会不理你这“恩人”，反而应了我这“妖女”的话」
穆玉瓷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脸色霎时惨白如纸。
「你、你胡说什么。」
「我是不是胡说，姐姐心里最清楚。」
「渭水河边的风，冷吗？」
我弯起唇角，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这句话，如同最后一根稻草，彻底压垮了穆玉瓷。
她后退一步，惊骇万分地看着我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最大的秘密，最心虚的依仗，被我轻飘飘一句话戳穿！
我不再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蠢样，转身对着主位上脸色铁青的「父母」微微一福。
「爹，娘，女儿有些头晕，先回去歇息了。」
说罢，也不等他们回应，在一片复杂各异的目光中，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宴厅。
12
深夜，我躺在床上，毫无睡意。
窗棂轻响。
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，带着夜露的微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