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娃娃,别白费力气了。” 青衫人走到树旁,声音像风吹竹叶,沙沙的,“这树的根,已经枯透了。”
阿福把破碗往身后藏了藏,警惕地盯着他:“你是谁?” 爹娘生前教过他,遇到生人脸生的要躲远点,尤其是这种看着不像干活人的 “先生”—— 矿上的监工就常穿这样干净的衣裳,可心却比煤渣还黑。
青衫人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:“我叫句芒,是来看一位老朋友的。” 他抬起手里的东西 —— 那是一根半枯的梧桐枝,枝上挂着几片蜷曲的枯叶,“它快不行了,就像我在木域的老朋友一样。”
阿福听不懂 “木域” 是啥地方,只盯着他手里的梧桐枝:“你这树枝,跟俺们村头的不一样。”
句芒低头看了看梧桐枝,眼神更愁了:“是不一样。这是‘活枝’,能说话的。” 他说着,将梧桐枝凑到阿福眼前,“你看这叶子上的字。”
阿福眯起眼睛细看,只见枯叶的脉络里隐隐有黑色的纹路,像是用墨写的字。他在私塾窗外偷学过几个字,认出那是 “三月死域” 四个大字。“这是啥意思?” 他指着叶子问。
句芒没直接回答,而是转头望向陈塘关的方向。关城里炊烟袅袅,隐约能听到集市的喧闹声,卖菜的吆喝、打铁的叮当、孩子的哭闹…… 一派热闹景象。可他青绿色的瞳孔里,却像是看到了别的东西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小娃娃,你能帮我个忙吗?” 句芒蹲下身,和阿福平视,语气里带着恳求,“你去告诉关里的哪吒三太子,就说木神句芒求见,有天大的急事,关乎五域的生死。”
阿福愣住了。哪吒三太子的名字,他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讲过 —— 脚踩风火轮,手持火尖枪,能上天入地,可厉害呢。可他只是个穷小子,连关衙的门都进不去,怎么可能见到三太子?
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句芒把那根梧桐枝递给阿福:“你拿着这个,他们会让你见他的。” 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记住,一定要快,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
梧桐枝刚递到阿福手里,他就觉得一股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,像喝了口热粥。他看了看枯死的老槐树,又看了看句芒焦急的眼神,用力点了点头:“俺一定送到!” 说完,把梧桐枝往怀里一揣,抱着破碗就往关里跑,跑出去老远才想起破碗忘在树旁了,也顾不上去捡。
句芒望着阿福的背影,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后,才转过身,抬头望向木域的方向。他抬手一挥,青衫无风自动,身后突然浮现出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虚影 —— 树干粗得要十几个人合抱,枝叶遮天蔽日,可此刻,这棵神木的叶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一片片落下,在空中化作点点青光,没等落地就消散了。
“句芒兄,别来无恙啊。”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破了土坡的寂静。
句芒猛地转身,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红袍的人。那人身材高大,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,扇面上画着熊熊燃烧的火焰,边缘还镶着金边,看着就烧钱。他眉梢上挑,嘴角挂着笑,可那双三角眼里的光,却像淬了火的刀子,透着股邪气。
“离朱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句芒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惕。离朱是火域的神将,向来跟木域不对付,当年灵脉议会争论 “灵脉分配”,这家伙就跳得最欢,说木域 “占着茅坑不拉屎”,今天他出现在这里,准没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