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捧着为陆泽阳精心准备的早餐，穿过整个教室的起哄声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。这是我蓄谋已久的豪赌，赌他会当众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回应。但他没有。他第一次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用指尖轻轻推开了我的心意，那句“别这样了，会让别人误会”像冰水一样从我头顶浇下。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像无数根烧红的针，扎进我的耳朵。灭顶的难堪中，我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座位。手里那份还带着温度的早餐，成了一个滚烫的、公开展示我全部愚蠢的罪证。就在那一刻，我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举动——我把这份早餐，连同我破碎的自尊，反手塞给了身后那个永远沉默的校霸，江译。我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吞噬我所有耻辱的、安全的黑洞。我没敢回头看，但我知道，从这一秒起，有什么东西，彻底失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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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五点半，天光未亮，城市像一只沉睡的蓝色巨兽。整个家只有厨房为我亮着一盏孤单的暖黄色顶灯，光晕将我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。
我站在灶台前，屏住呼吸，正用一个心形模具小心翼翼地煎着鸡蛋。平底锅上“滋啦”的轻响，是这寂静中唯一的交响乐。我甚至能想象出陆泽阳看到这颗心形鸡蛋时，嘴角可能会勾起的、那一点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。光是这个念头，就让我的心尖泛起一阵微麻的甜。
空气里弥漫着烤面包片的焦香和热牛奶的甜气。我把牛奶从锅里倒出来，放在窗台上。上次他说牛奶有点烫，我就默默记下了。现在我会让它不多不少，在清晨的微风里晾上三十秒，这样等他拿到手时，温度就刚刚好。
我一边将吐司去边，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。那天妈妈因为工作失误被顾客当众辱骂，回家后抱着我哭了很久。她一边擦眼泪，一边反复对我说：“念念，你要记住，女孩子一定要对别人好，要让别人喜欢你，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……别人才会爱你。”她颤抖的肩膀和绝望的眼神，成了我后来所有行为的准则。那不是一句教诲，那是一道命令，一道用她的眼泪和痛苦写下的、我绝不能违抗的生存铁律。
我对陆泽阳的好，就是我能做到的、最好的好。
我将做好的三明治用印着小熊的包装纸仔细包好，郑重地放进保温袋。这份早餐，是我整个青春里唯一的执念，也是我每天清晨下的一场卑微的赌注。
走出家门，十一月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，我缩了缩脖子，把怀里的保温袋抱得更紧了些。那沉甸甸的重量，是我唯一的勇气来源。
我从不走最近的那条路上学，我会刻意绕远，只为在那个种着香樟树的僻静路口，上演一场我精心编排的“偶遇”。
站在路口，我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。每一个路过的身影都让我屏住呼吸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我既疯狂地渴望他今天能有所不同，又恐惧任何改变会让他彻底拒绝我。
七点十五分，他的身影准时出现。穿着洁白的校服，身形挺拔，清晨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，连他呼出的白气都仿佛带着光。
“泽阳，早上好。”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