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际，一个平静的声音，突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张家公子，真是好大的威风。”
众人愕然望去，说话的，竟然是还跪在地上的林天！
他竟然又敢插话？
“闭嘴！你这废物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！滚下去！”
王氏如同找到了发泄口，立刻对着林天厉声嘶吼，生怕他再惹祸。
张恒却戏谑地摆了摆手，阻止了王氏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：
“哎，王夫人，别急嘛。让他说，本公子倒想听听，这苏家有名的废物赘婿，能放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屁来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天身上，有担忧，有鄙夷，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期待。
林天没有理会这些目光。他缓缓地，用手撑地，站了起来。
膝盖因为久跪而有些刺痛发麻，但他站得笔直。
他走到那匹被张恒踩在地上的绸缎前，弯腰，将其捡了起来。
他的动作不慌不忙，指尖在绸缎表面上轻轻摩挲，感受着布料的纹理，甚至还拿到鼻尖，轻轻嗅了嗅。
众人看着他古怪的举动，都愣住了。
“装神弄鬼！”张恒不屑地嗤笑。
林天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看向张恒，朗声道：
“云锦之所以名贵，在于其用料考究，工艺复杂，丝线光泽润亮，且最忌沾水。”
“一旦被水浸湿再晒干，表面丝线的蛋白质结构会发生变化，会形成细微的皱褶，其独特的光泽也会变得斑驳暗淡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将手中的绸缎对着门外照进来的光线，慢慢展开。
“诸位请看，”
林天的手指划过布料表面，
“这匹绸缎在光线下，光泽明显不均，有深有浅，形成一片片难以察觉的斑驳痕迹。这正是水浸后留下的铁证！”
众人下意识地凑近了些，仔细看去。
果然，在明亮的光线下，那布料上确实能看到一些不规则的水渍般的痕迹，若非特意指出，根本不会注意。
张恒脸色微微一变，强自镇定道：
“那……那又如何！这顶多证明你们苏家保管不善，让货物受了潮！一样是你们的责任！”
“非也。”
林天摇头，目光锐利如刀，直射张恒，
“张公子，若是苏家保管不善，受潮的应该是整批货，或者至少是堆放在一起的若干匹。但据我所知，苏家交付给张家的这批云锦，唯独你手中这一匹‘有问题’，而且偏偏是由你张公子亲自发现并拿来问罪的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？”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！”
张恒眼神开始闪烁，语气有些虚了。
“我的意思很简单。”
林天踏前一步，气势陡然变得压迫人心，
“有人故意将这匹上好的苏家云锦浸水损坏，然后拿来诬陷苏家以次充好！张公子，你说，这个卑鄙小人，会是谁呢？”
“你放屁！”
张恒被说中心事，顿时恼羞成怒，脸涨得通红，
“你一个贱籍赘婿，竟敢血口喷人，污蔑本公子！来人！给我撕烂他的嘴！”
张家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仆立刻摩拳擦掌，就要上前。
“且慢！”
林天一声冷喝，声音不大，却自有一股威严，竟让那几个家仆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