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，嘴角又扯了一下，这次弧度稍微明显了一点，但那空洞的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笑意。“嗯，好看。”他吐出两个字，声音依旧平板无波。
林薇似乎松了口气，又像是懒得再应付他，转身走向厨房：“饿死了，有吃的吗？”
“厨房有泡面。”李哲说。
“又是泡面？”林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，“你就不能做点像样的？算了，我点个外卖吧。”接着是翻找手机的声音。
李哲没再说话。他靠在沙发上，闭上了眼睛。耳朵里听着她在厨房里翻箱倒柜、抱怨、最后拨通外卖电话的声音。那些声音，连同她身上可能残留的、被新裙子气味覆盖的香水味，都变得异常遥远，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他脑子里异常清醒，清醒得可怕。昨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绝对的、带着毁灭意味的笃定。
她不再是他需要守护的妻子。她只是一个背叛者。一个需要付出代价的背叛者。
他需要证据。更多的、无法辩驳的证据。光靠一件染了别人香水味的外套和一个拙劣的谎言，还不够。
林薇的手机，就随意地扔在客厅的茶几上，屏幕朝下。她正一边打着外卖电话，一边在厨房里翻找着什么，似乎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它。
李哲睁开眼，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、镶着水钻的手机壳上。他站起身，动作很轻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走到茶几旁，俯身，极其自然地拿起那个手机。入手冰凉光滑。他指尖在侧面的指纹识别键上轻轻一碰——没有反应。林薇的手机设置了指纹锁，用的是她自己的指纹。
他神色不变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。屏幕亮了，跳出输入密码的界面。他尝试着输入了林薇以前常用的一个密码——她的生日加上他名字的缩写。错误。
他又输入了他们结婚纪念日。错误。
李哲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瞬，眼神沉静得如同深潭。他换了一组数字，输入了那个叫周扬的男人的生日——他记得很清楚，因为去年林薇曾无意中提起过一次，说这人“挺有本事，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公司了”，还顺带说了他的生日。
屏幕解锁了。幽蓝的光映亮了他毫无表情的脸。
解锁的瞬间，几条新消息的预览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，霸占了屏幕顶端。
【扬】：[图片] 宝贝，刚醒？昨晚累坏了吧？[坏笑] 这酒店床垫真舒服，下次还来这。
【扬】：[语音消息] 8秒。
【扬】：中午想吃什么？我让秘书订位子。新开的那家法餐听说不错，带你尝尝？
李哲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，指尖冰冷。他没有点开那些消息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刺眼的备注——“扬”。还有那露骨的、带着强烈占有欲和炫耀意味的文字。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在他的视网膜上，留下清晰的、屈辱的印记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那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空气似乎能稍微压制住心底翻涌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火焰。他没有立刻去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，而是点开了手机设置。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而精准地移动着，眼神专注得像个拆弹专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