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为什么选择我？"
"因为您的创意足够邪恶，足够绝望。"导购员毫不掩饰地说道，"普通人设计的游戏关卡，最多就是让人觉得困难。但您不同，您的每一个设计都充满了对人性的恶意推测，每一个机制都在逼迫玩家做出道德上的妥协。这种创意，正是我们需要的。"
我想起了自己设计过的那些关卡：让玩家选择牺牲队友来拯救自己的电车难题；用亲人的记忆作为通关条件的记忆迷宫；还有那些需要消耗寿命、感官甚至理智的各种机制...
"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任何人！那些只是游戏机制！"
"但您确实设计了它们，不是吗？"导购员指着周围那些工位，"这里的每一个'员工'，都曾经是像您一样的设计师。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创意的真面目后，就会选择留下来，永远为我们工作。"
我看向其他工位，发现那些"员工"的脸上都有着深深的绝望。他们曾经也是有血有肉的人，但现在都变成了创意工厂的零件。
"您可以选择离开。"导购员继续说道，"只要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作品就行。看，就在那里。"
她指向角落里的一台电脑，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我非常眼熟的文档标题：《绝境商城——终极关卡设计》。
我走过去，发现这确实是我写的一个创意文档，但只完成了一半。剩下的部分需要我设计出终极Boss的战斗机制。
"这就是最后一关的内容。"导购员在我身后说道，"您只要完成它，就能离开这里。当然，前提是您能战胜自己设计的Boss。"
我坐下来，看着屏幕上那个未完成的设计文档。按照我的设想，终极Boss应该是一个能够读取玩家记忆，并将其恐惧具现化的存在。它会根据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来改变自己的形态和攻击方式。
但现在我犹豫了。如果我完成这个设计，那么等待其他参与者的将会是什么？
"其他人怎么办？"我问道。
"他们？"导购员不在意地耸耸肩，"他们会继续游戏，直到通关或者死亡。这是他们选择参与游戏时就应该承担的风险。"
我想起了那个被蜘蛛咬死的男孩，想起了那对失去听觉和嗅觉的情侣，想起了所有因为我的设计而受到伤害的人。
"如果我不完成呢？"
"那您就会像其他人一样，成为这里永久的员工。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，直到永远。"
我的手悬在键盘上，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。
就在这时，电梯门突然打开了，剩下的几个参与者冲了进来。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堪，身上都带着伤。
"王先生！"那个中年男人喊道，"外面的楼层在坍塌！我们必须找到出路！"
我回头看去，发现刚才的楼层确实在崩溃。墙壁出现了巨大的裂缝，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片。
"时间不多了。"导购员催促道，"您必须做出选择。"
我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在键盘上打字。但我输入的内容，和原本的设计完全不同。
我要设计一个能够被击败的Boss。
4
我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，修改着终极Boss的设计。
原本的设计中，Boss是近乎无敌的存在，它能读取玩家的恐惧并将其具现化，而且没有明确的弱点。但现在，我要给它添加一个致命弱点——当面对真诚的忏悔时，它的力量会大幅度削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