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：
【你研究植物研究疯了？】
【不是扯淡。】
我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。
我撩起左手的衣袖。
苍白手腕上，那朵尸花已彻底腐败，只剩一团焦黑的残骸。
丑陋的根茎如狰狞的烙印，深嵌进我的皮肉里。
顾言深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【这是什么？新纹身？苏念，你幼不幼稚！】
他厉声呵斥，眼神却泄露了一丝惊疑。
种子，埋下了。
我放下衣袖，声音轻飘飘的：
【没什么。一个失败的实验品而已。】
说完，我越过他，走进卧室，关上了门。
顾言深一个人站在客厅，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。
那一晚，他没走。
这是林晚晚回国后，他第一次在我表现出冷漠后，选择留下。
半夜，我被客厅的微光惊醒。
门缝里，顾言深正站在我的书架前，手里拿着的，是我那本关于【情感寄生】的论文。
他看得极其专注，眉头紧锁。
黑暗中，我勾起唇角。
【系统提示：检测到目标人物产生‘困惑’情绪，‘真诚悔意值’无变化。】
很好。
困惑，是悔意的开始。
顾言深，我们的游戏，开局了。
3
离婚二字再未被提起。
顾言深回家的次数变多了，但沉默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语言。
他的眼眸里，多了探究和审视。
我由着他看，由着他猜。
我依旧每日去温室，喝下那些墨绿色的粘稠营养液，翻阅着冰冷的专业典籍。
我脆弱，却又顽强地立着。
这天下午，我正为那株“仿制尸花”记录数据，温室的门被推开。
顾言深走了进来，第一次踏足我这个“禁止外人入内”的圣地。
他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仪器，最后定格在独立的恒温箱上。
箱中，那株复制品含苞待放。
【这就是你说的，靠‘爱’才能活的植物？】
他终于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。
我头也未回，淡应：【嗯。】
【我查了你的论文。】
他走到我身后，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。
【‘情感寄生’，根据你的理论，它会选择宿主，从其伴侣的情感中汲取养分。】
【一个失败的理论。】
我平静地纠正。
【那这个呢？】
他指向恒温箱，【你成功了？】
我转过身，迎上他探寻的视线。
【不，它也失败了。】
我轻声说，【我无法为它提供稳定、纯粹的‘爱意’。所以它从诞生起，就注定枯萎。】
我的话让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沉默良久，才艰难地问：
【苏念，你手腕上那个……到底是什么？】
【一个失败实验留下的疤。】
我垂下眼，【纹上去的，提醒我别再做梦。】
我越是云淡风轻，他眼中的怀疑就越浓。
我的脸色，我的虚弱，我喝下的那些药……没有一处不在诉说着【我病了】。
他没再追问，离开温室的背影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当晚，他破天荒地为我倒了杯热水。
递过来时，他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我的手腕。
指腹下的触感绝非墨水渗透的皮肤，那刺骨的冰凉，让他浑身一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