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凌晨三点。
它们又来了。
这一次,它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怒和一种…被挑衅后的残忍。
“该死的虫子…竟敢伤害我们…”尖细的声音嘶叫着。
“加快速度。”沙哑的声音命令道,冷硬如铁,“先拿走他的‘恐惧’…多么甜美的养料…然后是他的‘反抗意志’…让他彻底变成合格的‘果实’!”
冰冷的气息再次降临,这一次,带着一种更强的吸力!
我感到一种情绪正在被强行从脑子里抽离!不是记忆,而是“恐惧”这种情感本身!同时,我昨晚反抗的决心、求生的意志,也开始模糊、瓦解…
不!不能这样!
我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,剧痛和血腥味瞬间刺激了我几乎涣散的意识!我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藏好的水果刀,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!
鲜血涌出!
我蘸着血,胡乱地在自己额头、胸口涂抹着毫无意义的符号——我只是本能地觉得,我的血似乎能克制它们!
“嘶——!”
两个黑影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向后缩去!它们发出的愤怒尖啸几乎要震破玻璃!
有效!我的血比混合酸奶更有效!
但它们并没有离开,只是悬浮在远处,虎视眈眈,那翻滚的黑雾里,恶意几乎凝成实质。
我们形成了短暂而恐怖的对峙。
它们无法轻易得手,而我,也找不到彻底消灭或赶走它们的方法。
天快亮时,它们才不甘地、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,消失在逐渐变亮的空气中。
我筋疲力尽,几乎虚脱,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看着天花板,我知道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被动防御,迟早会被它们耗尽。我必须找到根源。
我想起了那个穿长袍的人。突破口,可能在他身上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过着双重生活。白天,我假装顺从,继续喝下小花送的酸奶——虽然每次只喝一小口,然后找机会倒掉大部分。我必须麻痹她们。同时,我利用一切时间跟踪、调查那个穿长袍的人。
我发现他经营着一家极其偏僻、几乎没有任何生意的中药铺。铺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混合药味。我甚至冒险在他打烊后,偷偷翻过后的垃圾,找到了一些被丢弃的、粘着可疑干涸奶渍的玻璃瓶碎片,以及几张写着晦涩难懂符号的纸片,上面似乎也沾染了那种甜腻腥气。
我将这些碎片和那本残破的地方志一起,藏在床下一个贴了符纸——我自己用血胡乱画的——的盒子里。
我和床头那对“邪伮”的夜间对峙也在升级。它们尝试各种方式突破我的血液防御,而我也在不断试验。我发现,新鲜的血效果最好,而画出某些从那些纸片上记下的、扭曲的符号,似乎能短暂地逼退它们。
但我付出的代价是,日渐虚弱。失血、恐惧、睡眠严重不足。镜子里的我,已经憔悴丑陋得几乎认不出。而小花,则光彩照人得几乎夺目,公司里甚至开始有星探想联系她。她看我的眼神,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到期的物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