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大约只有孩童大小的模糊黑影，悬浮在我的床头。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，像是由浓稠的烟雾构成，不断扭曲、翻滚。此刻，被我泼中的那个黑影——我不知道是哪一个——正疯狂地扭动着，它表面被液体溅到的地方，正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，冒出极其细微的白烟，仿佛被轻微腐蚀了一般！另一种更加浓郁的、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开来，像是腐败的甜腻奶香混合了铁锈和某种…腐烂生物的味道。
它们似乎极度厌恶这混合液体！
另一个黑影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，猛地朝我扑来！那团烟雾中，似乎张开了一个空洞，里面是旋转的、令人眩晕的黑暗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，连滚带爬地翻下床，顺手抓起床头那本厚重的志怪录，胡乱地朝它砸去！
书穿过黑影，砸在墙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似乎没有造成伤害，但那扑向我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。
就趁着这一瞬间，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卧室，反手锁上了门！我背靠着门板，心脏疯狂跳动，几乎要冲出胸腔。
门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，还有那种充满恶意的、模糊的嘶嘶声，但它们似乎无法立刻穿透这扇门。
我瘫软在地，大口喘着气，浑身都被冷汗湿透。
有用！那混合了我的血的酸奶，似乎真的能伤害到它们！
第二天，我破天荒地请了假。我戴着口罩和帽子，偷偷跟踪了小花。
她并没有去书店上班，而是径直去了城市另一边的一个老旧小区，钻进了一栋筒子楼里。
我在楼下等了很久。快到中午时，她才下来，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深色长袍、看不清面目的佝偻身影。那人递给她一个小包裹，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，距离太远听不清，但我看到小花递给对方一沓钞票。
那是什么人？同伙？提供“酸奶”原料的人？
我悄悄跟上了那个穿长袍的人。他极其警觉，在小巷里七拐八绕。在一个几乎无人的拐角，我正犹豫要不要再跟近点，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我吓得几乎跳起来，猛地回头。
是小花。
她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微笑，眼神冰冷：“好看吗？”
我心脏骤停。
“我…我只是路过…”我声音干涩，下意识后退。
“你的声音…”她歪着头，像是在品味，“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动听了。真可惜。”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的喉咙。
我瞬间想起昨晚它们说要拿走我声音的话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她凑近一步，压低了声音，那声音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一丝兴奋：“别白费力气了。乖乖接受，还能少点痛苦。等到‘交换’完成，你会以另一种形式‘存在’下去的，也许…”她舔了舔嘴唇，“会成为新的‘养料’呢？”
我猛地推开她，发疯似的跑回了家。
锁上门，我滑坐在地，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。她知道我在调查！她知道我昨晚的反击！那两只鬼东西肯定告诉她了！
交换？完成？新的养料？
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。我不能坐以待毙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