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傅九渊正被几个高管围着说话，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，察觉到我的视线，还朝我举了举杯。
热闹里总藏着刺。
坐在斜对面的市场部副主管张莉，从刚才起眼神就没怎么离开过傅九渊，偶尔扫过我时，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。
席间听旁边的人闲聊才知道，张莉追了傅九渊快两年，送早餐递文件的花样没少玩，可惜傅九渊从来没接茬，据说上次她借着酒劲想挽他胳膊，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。
酒过三巡，张莉端着酒杯晃悠悠走过来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苏经理是吧？”她把杯子往我桌上一墩，酒洒出来不少，“真是年轻有为啊，一来就占了这么好的位置。”
周围的喧闹声顿时小了些。
我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酒渍，没说话。
她见我不接茬，音量更高了：“不过也是，有些人啊，本事没多少，钻空子的手段倒是一流，傅总这么看重你，不知道是看上了你的能力，还是……别的什么？”
这话够直白，也够难听。
旁边有人想打圆场：“张主管喝多了……”
“我没喝多！”张莉甩开同事的手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，“刚从裴总那里过来，就转头攀上傅总了，苏经理这本事，我们可学不来。”
这话戳得又准又狠，显然是做过功课的。
我放下手里的筷子，抬眼看向她，灯光在她脸上投出刻薄的阴影，倒是把那点不甘和嫉妒暴露得明明白白。
“张主管，”我声音不高，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，“首先，傅氏的入职流程有多严格，你比我清楚，要是只靠‘钻空子’，我进不来。”
我顿了顿，拿起桌上的合同副本晃了晃：“其次，上午签下的合同，利润够你部门做半年业绩，这算不算‘本事’，你可以问问傅总。”
最后，我看向她气得发红的脸，轻笑一声：“至于你说的‘攀上谁’，我倒是觉得，与其盯着别人的位置猜东猜西，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业绩……毕竟，傅氏不养闲人，更不养只会搬弄是非的人。”
张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，手指攥着酒杯，指节都泛了白，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周围静了几秒，随即有人低低笑起来，几个刚才还看热闹的，这会儿都转头跟我碰杯：“苏经理说得对！咱们凭本事吃饭！”
傅九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瓶矿泉水，递给我：“少喝点酒。”
然后他看向张莉，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明天去人事部领份调令，下放到分公司历练半年。”
张莉腿一软，差点没站稳，嘴唇哆嗦着，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一个字。
傅九渊没再看她，只是对我扬了扬下巴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，明天还要上班。”
走出餐厅时，晚风带着凉意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感觉心里那点因被挑衅而起的烦闷，散得一干二净。
以前在裴钰身边，总有人背后议论我是“秘书情人”，我从来没辩解过，好像默认了自己就该活在那些阴影里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。
我靠自己吃饭，凭能力立足，谁也别想再用那些龌龊的心思定义我。
傅九渊的车停在路边，他替我拉开车门：“刚才说得很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