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他出现的同时，那诡异的“弹幕”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，猛地疯狂刷新起来，一行行新的字句争先恐后地冒出来，密密麻麻，几乎要覆盖住林淮那张错愕的脸：
【卧槽！正宫驾到！】【前方高能！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！】【竹马天降秒杀渣男！这剧情我爱看！】【打起来！打起来！】【这波是高端局！赌狗必死！】【哈哈哈看见渣男那懵逼的表情没！】【姐姐快看竹马！竹马头顶！有东西！】
我的大脑彻底宕机，被这超现实的一幕冲击得一片空白。江屿……他怎么会在这里？这些字……到底是什么？谁在说话？
林淮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，他看向江屿，眉头蹙起，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：“江屿？你怎么……我跟念念之间的事，好像轮不到你来插手吧？”他刻意强调了“我和念念”这几个字，手臂微微收紧，将那捧玫瑰更彰显地护在身前，像是捍卫某种所有权。
江屿根本没搭理他，径直走到我面前，挡住林淮的视线，眉头拧得死紧，盯着我发红的眼睛和鼻尖，语气更差了：“蠢死你算了。”声音压着，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说完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很大，不容挣脱，扯着我就要走。
“江屿！”林淮提高了声音，试图维持风度，但已然透出几分尴尬和恼怒，“你这就过分了吧？念念还没说……”
“她说个屁。”江屿头也没回，扔下硬邦邦的三个字，拽得我踉跄了一下。
我几乎是机械地被江屿拖着走，手腕被他攥得生疼，但那点疼痛奇异地让我从混乱中抓回一丝真实感。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林淮还站在原地，捧着那束可笑的、过量的玫瑰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周围那些漂浮的弹幕还在幸灾乐祸地翻滚：【KO！】【完败！】【输出全靠吼，伤害百分百！】【渣男傻眼了吧！】……
而江屿……
我的视线一点点上移，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，然后，是头发看起来有点硬邦邦的头顶。
那里，安静地、固执地悬浮着一行小小的字。
和刚才那些飞速滚过的弹幕不同，它很稳定，字体也更清晰一些，透着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认真。
我眯起被过敏折腾得发涩的眼睛，辨认着那行小字：
“她再犯蠢我就放手，可是第108次没舍得。”
呼吸猛地一窒。
3
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，再也挪不动分毫。周围所有的声音——小区的嘈杂，弹幕的喧嚣，林淮可能还在身后的辩解——全都潮水般褪去，变得遥远而模糊。
108次？
什么108次？
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？
每一次……都是什么？
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，酸涩胀痛得厉害，一股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，比花粉过敏带来的生理泪水要汹涌得多。
江屿察觉到我的停滞，不耐烦地回头，似乎想吼我，却在撞上我通红的、蓄满泪水的眼睛时，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。他脸上的戾气和烦躁瞬间凝固，然后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，但依旧没放开，嘴唇动了动，最终只是挤出更凶巴巴的一句：“……哭什么哭！过敏就不知道躲远点？笨死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