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属下幽影，奉军部命令，前来向凌风将军报到。」他单膝跪地，声音嘶哑低沉，像是被砂纸磨过，听不出原本的音色。
凌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，那股刻意收敛的姿态和冰冷的面具，让他本能地不喜。
「起来吧。」凌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「幽影？名字倒是特别。军部让你来，所为何事？」
「一切听从将军差遣，协助处理军务，分担将军压力。」幽影站起身，垂首回答，姿态恭顺，滴水不漏。
「是吗？」凌风指尖再次习惯性地敲击桌面，嗒、嗒，「正好。黑风峡一带还有小股残敌流窜，骚扰后勤线。给你一百轻骑，三天之内，肃清他们，提头来见。」
这是一个下马威，也是一次试探。黑风峡地形复杂，残敌虽不多，却极其滑溜，熟悉地形，一百轻骑想要三天内彻底肃清，难度极大。寻常军官根本做不到。
幽影没有丝毫犹豫，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未曾改变，嘶哑应道：「遵命。」
他接过令箭，转身离去，动作干脆利落，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。
凌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眼神微眯。那份沉稳和干脆，倒不像是个庸才。
三天后，幽影准时返回复命。
「将军，任务完成。黑风峡残敌共计五十七人，已全部清除。这是详细战报和缴获清单。」他递上一份卷宗，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风尘仆仆的气息。
凌风接过卷宗，打开。战报写得极其简洁，没有任何修饰性词语，只清晰列出了时间、地点、行动概要、战果。但凌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。
报告中对敌军可能的藏匿点、逃窜路线预判得极其精准，部署针对性极强，行动更是狠辣高效，不留任何后患。
这种风格……凌风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微微一顿。太熟悉了。高效、精准、冷酷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，甚至那简洁到吝啬的文字风格，都像极了那个人！
他压下心头的异样，抬起眼，打量着帐下站得笔直的铁面副官。
「做得不错。」凌风语气平淡，将卷宗放下，「看来军部倒是给我派了个能干的人。」
「将军过誉。」幽影嘶哑回应，面具下的表情无从得知。
凌风心中疑窦渐生。他沉吟片刻，从桌案上抽出一份周边区域的地图，递给幽影。
「很好。既然如此，你再跑一趟。带一队人，按这张地图标注的路线，去鹰嘴涧一带侦查敌情，重点查看这几处隘口是否有敌军活动的痕迹。明日出发，详细汇报。」
「是。」幽影接过地图，转身欲走。
「等等。」凌风忽然叫住他，状似无意地补充道，「鹰嘴涧地形复杂，务必小心。特别是地图上标注的那片‘迷雾森林’，极易迷路，没有十足把握，不要轻易深入。」
幽影脚步停住，低头看向手中的地图，沉默了大约两三个呼吸的时间。
然后，他转过身，将地图双手递回，嘶哑的声音依旧平稳：「将军，您给的这份地图，恐怕是旧的。鹰嘴涧东侧的这片区域，去年山洪过后，地形已变，旧道不通。您所指的‘迷雾森林’标记，按旧图位置，现在应是一片碎石坡。若按此图行军，恐延误军机，甚至遭遇不测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