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我第一次见到沈翊，是在宗门的杂役处。
那年我刚接任灵犀宗宗主之位，按规矩要在宗门里巡查。
杂役处设在宗门最偏僻的角落，地方还算整洁，但是空气里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。
他就站在那堆杂乱的木料旁，手里握着一把钝斧，正费力地劈柴。
阳光轻轻落在地上，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影。
“动作快点，耽误了内门弟子的用度，你担待得起？”
管事的声音尖锐，一脚踹在他小腿处。
沈翊踉跄着跪倒在地，掌心被木屑划破，渗出的血珠滴在木柴上。
我皱了皱眉，抬手制止了管事。
“不必过于苛责，”我说着，目光落在沈翊身上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他抬起头，露出一张清俊却带点灰尘的脸，眼神里没有卑怯，只有一片沉寂。
“沈翊。”
“从今日起，你不必做杂役了，去丹堂帮忙吧。”
我转身离开，没再看他的反应。
灵犀宗虽不是顶尖宗门，但也有规矩，杂役弟子若有天赋，本就该给机会。
我观察他那么久，自然是看中了他身具灵骨。
沧海遗珠，理应扶一把，这样宗门才能蒸蒸日上。
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，就因为当时的一丝心软竟让我与他有了不一样的交集。
丹堂的长老后来跟我说，沈翊很聪明，教过的丹方过目不忘，配药时手法比不少内门弟子都稳。
我听了，只淡淡点头，没放在心上。
宗主的位置要管的事太多，一个刚从杂役处提拔上来的弟子，还入不了我的眼。
02
再次注意到沈翊，是在一年后的宗门大比上。
他一路过关斩将，竟闯进了决赛，对手是战堂的大师兄。
决赛那天，我坐在观礼台上，看着他在场上的身影。
他的剑法很生涩，显然没受过正规指导，却每一招都拼尽全力，身上很快添了不少伤口。
大师兄最后一剑本可重伤他，却在剑尖触到他胸口时停了下来。
“你不是我的对手，认输吧。”
沈翊却摇了摇头，握紧剑柄，想要再次起身。
我皱了皱眉，抬手发出一道灵力，将两人隔开。
“小比重在切磋，不必拼命。”
我说着，看向沈翊，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他愣了一下，随即低下头，声音沙哑：“我想进内门，想修炼更高深的功法。”
“可以。你们两个都进内门。”
那战堂大师兄脸上一喜，他也算破格提拔了。
我站起身，“但内门弟子的规矩比杂役处严，若犯了错，惩罚也更重。你们若能守住本心，便去内门报道吧。”
两人一起拜谢。
从那以后，沈翊成了内门弟子。
他比所有人都刻苦，白天跟着长老修炼，晚上还在练功场练到深夜。
有好几次，我深夜路过练功场，都能看到他独自练剑的身影。
苏珩来找我时，手里拿着一份卷宗。
“阿霜，你最近是不是太关注那个沈翊了？”
他坐在我对面，语气带着担忧，“他来历不明，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宗门山门外，连家人都没有。你把他从杂役处提拔到内门，已经引起不少弟子不满了。”
苏珩是逍遥宗的少主，我们两家宗门世代交好，他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