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友断腿住院，他把半份津贴全塞给战友的六岁女儿，却被顶头上司拍着桌子骂“光棍汉抢人骨肉”。
六岁的念安抱着他的裤腿哭到发抖：“顾叔叔，后妈要把我扔去乡下喂狼……”
他攥紧拳头挡在孩子身前：“赵卫国的闺女，我护着！”
顶头上司是师长的侄女婿，明里暗里使绊子——派他去零下三十度的野狼山带新兵，扣他的粮票让孩子饿肚子，甚至想趁他执行绝密任务，把孩子偷偷送进孤儿院。
可他顾衍是谁？是三年前替战友挡过子弹的硬骨头！
顾衍捏着油纸袋的手指微微用力，刚从镇上供销社买来的糖糕还冒着热气，甜香混着晚风飘进家属院。西厢房的窗户纸上映着个小小的身影，八成是念安又在等他。他放轻脚步刚要推门，后领就被人拽了把。
“顾副营长，政委找你，火急火燎的。”通信员小周喘着气，“张团长也在，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”
顾衍皱眉把糖糕塞进小周怀里：“给念安送去，说我晚点回。”
王建军的办公室里烟味呛人，张彪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，见顾衍进来，“啪”地把个牛皮纸信封拍在桌上：“顾衍，你倒说说，赵卫国还喘着气呢，你凭什么把他闺女念安过到自己名下？”
信封里的举报信墨迹还新鲜，字里行间全是“以下犯上”“觊觎战友骨肉”的帽子。顾衍扫了眼就懂了——上周赵卫国训练时摔断腿，住院前托他照拂念安，他寻思着赵卫国那媳妇柳玉向来不待见这丫头，干脆把自己半个月的津贴匀了一半给念安买营养品，这事准是张彪在挑刺。
“张团长，”顾衍往桌边一靠，指节敲了敲桌面，“念安的户口还在赵家户口本上，我不过是帮老战友照看孩子，哪来的‘过继’一说？倒是你，上个月后勤处少了三匹布，查出来是你小舅子拿回家做被面，这事要不要我帮你再问问？”
张彪脸一僵，拍着桌子站起来：“你少血口喷人！我是听说你要把念安记在你名下，才来向政委反映！赵卫国是军人，他的孩子轮不到外人插手！”
“外人？”顾衍笑了，“三年前边境作战，赵卫国替我挡过子弹，他的闺女，我顾衍护着天经地义。倒是你，张团长，”他往前凑了半步，眼神冷得像冰，“上周师部考核，你让手下兵冒名替考，这事要是捅到李师长那，你这团长还能坐多久？”
王建军猛吸口烟，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：“行了！吵什么！念安那孩子我见过，瘦得跟豆芽似的，顾衍给她补补怎么了？张彪，你要是没事就回团部，别在这挑事。”
张彪悻悻地瞪了顾衍一眼，甩门走了。办公室里只剩两人，王建军才叹口气：“你啊，就是太刚。张彪是李师长的侄女婿，你怼他，以后没好果子吃。”
“他占着茅坑不拉屎，去年冬训让战士们冒雪扎营，自己躲在暖房里喝酒，这种人，我见一次怼一次。”顾衍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凉水，“对了，赵卫国的腿怎么样了？”
“还得养俩月。不过柳玉昨天来营部了，说想把念安送回乡下她姥姥家，说城里口粮紧张。”王建军皱着眉，“我看她是嫌念安碍眼，想趁赵卫国住院，把孩子打发走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