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衍把布兜系在腰上,蹲下来抱了抱念安:“好,叔叔带着。你要乖,等叔叔回来。”
“嗯!”念安用力点头,看着顾衍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,直到再也看不见,才摸了摸口袋里的糖——那是顾叔叔昨天给她买的,她要留着,等顾叔叔回来一起吃。
顾衍不知道的是,他走后没多久,张彪就又动起了歪心思。王秀莲给他出主意:“顾衍不在,赵卫国又老实,你不如把念安送到孤儿院去。就说赵卫国夫妻双方都同意,没人会查的。”
张彪摸着下巴,眼里闪过一丝阴狠:“好主意。等顾衍回来,孩子没了,我看他还怎么跟我斗。”
而此时的念安,正坐在帐篷里,跟着大壮学写字。她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“顾叔叔”,心里想着,等顾叔叔回来,她要把这张纸给他看,告诉他,她学会写他的名字了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盖住了野狼山的脚印,却盖不住一个孩子对亲人的期盼,也盖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波。
野狼山的雪下了三天三夜,帐篷上的积雪能没过脚踝。大壮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了半块给念安,自己嚼着带冰碴的窝头:“妹子,等雪停了,哥带你去山坳里套兔子,烤着吃。”
念安捧着饼干,小口小口啃着,眼睛却直往山下瞟。顾叔叔走了七天了,大壮说南疆远得很,信要走半个月才能到,可她还是每天都去帐篷门口等邮差。昨天她在雪地里捡到根羽毛,用红绳系着挂在帐篷杆上,姥姥说羽毛能带着念想飞,这样顾叔叔就能知道她在等他了。
“大壮哥,”念安揪着衣角,“我爸……他什么时候来接我?”
大壮心里一沉。赵卫国上周就该出院了,可他托人去营部打听,说赵卫国被柳玉拦着,说是腿还没好利索,再养些日子。他总觉得不对劲,柳玉那人尖酸,赵卫国又是个耳根软的,别是出了什么岔子。
正琢磨着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雪地里骑马难走,来人却催得急,马脖子上的铜铃在寂静的山里叮当响。大壮把念安往身后一藏,握紧了腰间的匕首——这深山里除了巡逻兵,少有外人来。
马到帐篷前停下,下来两个穿军装的兵,为首的是张彪的警卫员李二。“大壮同志,”李二掏出张纸条,“赵卫国同志托我们来接念安同志,说他腿好了,想闺女了。”
念安从大壮身后探出头,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。她认得这两人,上次柳玉来抢她包袱时,这两人就站在门口。而且爸爸写字歪歪扭扭的,可纸条上的字方方正正,一点都不像。
“赵副班长说了,等雪化了自己来接。”大壮挡在念安身前,手按在匕首上,“天这么冷,山路滑,念安同志不能走。”
李二脸一沉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敢拦团部的命令?赵卫国同志腿伤复发,躺床上直念叨闺女,张团长特批我们来接,你想抗命?”
另一个兵已经伸手去拉念安:“小丫头,跟我们走,你爸等着呢。”
“我不跟你们走!”念安往后缩,小手死死抓住大壮的衣角,“我爸说了,让我等顾叔叔回来!”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李二使了个眼色,两个兵扑上来就拽念安。大壮横身挡住,一拳揍在领头兵的脸上。那兵没防备,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马肚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