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？她竟然这么跟林旭说？
我的心，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回切割。她不仅偷走了我的人生，还要毁掉我的名誉。
我该怎么解释？告诉他，我妈为了让我姐顶替我去上大学，把我锁在家里，我逃了出来，这五年一直在社会底层挣扎？
不，我说不出口。这太像一个拙劣的谎言，也太残忍。
我只能沉默。
我的沉默，在林旭看来，或许就是默认。他眼里的光，一点点黯淡下去，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嘲讽。
“所以，是真的？”他轻笑一声，笑声里满是苦涩，“陈念，我真没想到，你是这样的人。”
他转身就走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看着他决绝的背影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我多想追上去，拉住他，告诉他所有真相。可是，我有什么资格呢？他现在是前途无量的青年律师，而我，只是一个在书店打工的自考生。我们之间，早已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重逢，不是救赎，而是另一场凌迟。它将我愈合的伤口，重新撕裂，鲜血淋漓。
4 姐姐的“救赎”
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，只是心里那个被撕开的口子，再也无法愈合。
林旭没有再出现。
我却开始在财经杂志和法律新闻上，频繁看到他的名字。他成了业内最年轻有为的合伙人，打了好几场漂亮的官司，风光无限。
我和他，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。
我拿到了本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，书店的老板娘很喜欢我，让我做了店长。我的生活，正一点点步入正轨，虽然缓慢，但充满希望。
直到那天，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。
电话那头，是一个虚弱又熟悉的声音：“……是，陈念吗？”
是陈曦。
我的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。五年来，这是她第一次联系我。
“是我。”我冷冷地回答。
“我……我在京城第一医院。你能……能过来一下吗？我快不行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。
我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。你看，偷来的人生，终究是不属于你的。你现在落魄了，终于想起我了？
我本想直接挂掉电话，可“快不行了”四个字，像魔咒一样缠住了我。
不管我有多恨她，她终究是我血缘上的姐姐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还是去了医院。
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，我见到了陈曦。她躺在病床上，面色蜡黄，眼窝深陷，瘦得脱了形。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娇俏明媚的少女的影子？
看到我，她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，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你……你终于来了。”
我站在门口，没有走近：“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她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好半天才缓过气，“我错了，陈念，我知道错了。你原谅我好不好？”
原谅？她说得多么轻巧。她偷走了我五年的人生，一句轻飘飘的“我错了”，就想让我原谅？
“当年，我拿着你的通知书去了京大，可我根本就跟不上课。那些专业知识，我一点都听不懂。我每天都活在害怕被拆穿的恐惧里。”她断断续续地说着，“后来……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男人，他很有钱，我以为可以靠他，就……就退学了。可他只是玩玩而已，很快就抛弃了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