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们不是野兽!”
“它们是什么?是你的朋友吗?”
我和他争吵起来,但很快我就发现,这根本是鸡同鸭讲。
在他眼里,狼就是凶残的代名词。
我所说的“救赎”,在他看来就是“斯德哥尔摩综合征”。
我心烦意乱,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,转身回了我的宿舍。
宿舍很简陋,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个柜子。
我从柜子最深处,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。
打开锁,里面只有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旧照片。
照片上,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,正小心翼翼地给一只躺在她腿上的小狼崽喂水。
那个女孩,是十七岁的我。
那只小狼崽,就是“小灰”。
我的思绪,瞬间被拉回了七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。
那时的我,还是个高中生,跟着父母来这里过暑假。
我喜欢往山里跑,也就是在那时,我发现了被一个巨大兽夹夹住后腿,奄奄一息的小灰。
它当时还很小,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,浑身都是血,毛发纠结在一起,腿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。
可即使虚弱成那样,在我靠近时,它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龇着满是血污的牙,对我发出威胁的低吼。
那双金色的眼睛里,充满了恐惧、痛苦,和不屈的野性。
我动了恻隐之心。
我用衣服包住它的头,趁它看不见,迅速打开了那个该死的兽夹。
我不敢把它送到镇上的兽医站,怕他们会把它当成威胁处理掉。
于是,我偷偷把它带回了我住的旧屋子,藏在柴房里。
我翻遍了所有动物医学的书,用我那点浅薄的知识,为它清理伤口,上药,包扎。
一开始,它极度不配合,只要我一靠近,它就拼命挣扎,甚至想咬我。
我每天给它换药,都像打仗一样。
但它从没真正咬到过我,每一次,它的牙齿都会在碰到我皮肤的前一刻停住。
我给它取名“小灰”,每天陪它说话,给它喂食。
慢慢地,它眼中的敌意越来越少,戒备也渐渐放下。
有一次我换药时,它甚至主动伸出舌头,舔了舔我的手指。
那柔软温热的触感,让我差点哭出来。
我们在那个小小的柴房里,建立起了一种脆弱而奇妙的信任。
一个月后,它的伤好了,虽然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,但已经能跑能跳了。
我知道,我不能再留它了。
它属于山林。
我把它带回了我们相遇的地方。
我解开它脖子上的绳子,对它说:“小灰,回家吧。”
它没有立刻跑开,而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,那双金色的眼睛里,充满了不舍。
直到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,我才转身离开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它。
回忆结束,我的脸上早已一片冰凉。
我擦掉眼泪,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铁盒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,是站长老张。
他走了进来,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。
“小林,有件事,我必须告诉你。”
他递给我一份文件,上面印着一个男人的照片。
那男人四十多岁,满脸横肉,左边脸颊上,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