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
预想中玻璃被撞碎、利爪和獠牙刺入身体的剧痛,并没有到来。
周围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疑惑地睁开眼。
眼前的景象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。
引擎盖上的狼王,缓缓抬起了它的右前爪。
它没有拍碎玻璃,而是将爪子轻轻地按在了我面前的挡风玻璃上。
爪垫柔软地贴着冰冷的玻璃,而就在那厚实的肉垫之下,一道狰狞扭曲的陈年旧疤,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。
那伤疤的形状,那扭曲的弧度,甚至它所在的位置……
和我记忆中那个被兽夹撕裂的伤口,分毫!不差!
我的呼吸猛地停滞了。
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道疤,又抬头看向那双依旧冰冷的金色眼眸。
一个被我埋在心底七年、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名字,不受控制地从我干涩的嘴唇里呢喃出来:
“小……灰?”
02
当那个名字从我口中溢出的瞬间,我清晰地看到,狼王那双冰封的金色眼眸里,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那冷酷的杀意在顷刻间土崩瓦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我无法读懂的、极其复杂的审视。
它没有回应,只是深深地看着我。
“嗷——”
一声低沉悠长的嚎叫,从它喉咙深处发出。
那声音不带威胁,反倒像是一种命令,一种安抚。
围攻着我的狼群,在听到这声嚎叫后,竟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,缓缓地、整齐地向后退去,与我的车拉开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。
危机……解除了?
我还没从这巨大的反转中回过神来,更让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。
狼王,也就是我口中的“小灰”,现在的银风,它从引擎盖上滑了下来。
我以为它要离开,可它没有。
它走到车头前方,用它那健硕得如同小牛犊一般的身体,死死顶住了我那悬在半空、摇摇欲坠的车头。
车身的晃动,瞬间停止了。
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,为我铸成了一道最坚固的防线。
做完这一切,它才偏过头,用眼神示意我下车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几乎是凭着本能,颤抖着推开另一侧的车门,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。
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时,我才发现自己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。
我扶着车身,与银风隔着车头对峙。
它救了我。
可它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?
如果我反应再慢一点,是不是已经连人带车坠入深渊?
我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,和浓得化不开的困惑与戒备。
银风却不再看我。
它转过身,警惕地扫视着我们来时的那条山路,喉咙里发出阵阵充满威胁的低吼。
它那紧绷的身体姿态,仿佛在防备着什么看不见的敌人。
它的反常举动,终于让我从混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。
我强迫自己镇定,开始检查车辆。
当我的目光落到车轮内侧时,我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刹车油管上,有一个极其整齐的切口。
那切口边缘光滑,绝不是自然磨损或者意外磕碰造成的。
那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刀具,一刀切断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