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握那张触感微温、蕴含着强大力量的“隐息符”,林夜心中的恐惧被压下去少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…强烈的好奇心。
那栋老旧宿舍楼里,到底隐藏着什么?那个可能戴着脚镣的人,又是谁?
他没有立刻贸然行动,而是先花了一天时间,利用课余间隙,悄然在校园里打听。他没有直接靠近老宿舍区,而是从侧面入手。
他先去了一趟学校档案馆,以写论文需要了解校史为由,查阅了那一片老宿舍区的建设记录。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,对有人对老房子感兴趣颇为意外。
“那片楼啊,是五几年建的,最早是给苏联专家和教职工住的,后来改成学生宿舍,现在嘛…唉,破得不成样子,等着拆喽。”老师傅絮叨着,“当年可是最好的楼呢。”
林夜仔细翻阅着发黄的档案册和模糊的黑白照片,记录大多泛泛而谈,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信息。
他又去了校后勤处,借口想租便宜房子,向一位老员工打听那几栋还住人的老楼情况。
老员工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小伙子,可别想不开!那几栋楼条件差得很,水管老是坏,电路也老化,关键是…唉,不太干净。”他压低了声音,“特别是最里面那栋筒子楼,邪乎得很!听说以前出过事,晚上经常有怪声,现在都没几户人敢住了,都是些实在没地方去的老人家。”
“出过事?什么事?”林夜立刻追问。
老员工眼神闪烁,似乎有些忌讳:“都是些老黄历了,传得神乎其神的,说什么的都有…有说文革时候批斗死过人的,有说改革初期严打,有个犯人躲里面最后自杀了的…唉,记不清了,反正不是好事,你打听这个干嘛?”
林夜心中一动,道了声谢,没有再多问。
文革?严打?这些年代久远的事件似乎都有可能牵扯到“脚镣”。
最后,他把目标锁定在了还住在老宿舍区的几位老人身上。这是一个挑战,既要避开那栋“筒子楼”的怨气范围,又要找到可能知情的老人。
他戴着隐息符,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老宿舍区。这一次,有灵符护体,那栋筒子楼虽然依旧被浓稠的黑灰色怨气笼罩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搏动,但似乎并没有再注意到他这只“小虫子”。
他在外围几栋稍新的老楼附近转悠,看到一个正在楼下晒太阳、眯着眼睛听收音机的老奶奶。
林夜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表情,尽量自然地走过去。
“奶奶,晒太阳呢?”他笑着打招呼。
老奶奶睁开眼,打量了他一下,点点头:“嗯,小伙子,有事?”
林夜拿出想租房子的借口,故作苦恼:“听说这边房子便宜,但我看最里面那栋好像没什么人住啊?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”
老奶奶脸色微变,摆了摆手:“那栋楼啊,可不能住人哦。晦气得很!”
“怎么了?听说以前出过事?”林夜顺势问道。
老奶奶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:“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…大概…八几年那会儿吧?那时候乱得很哦。听说那楼里住进了一个年轻人,脾气怪得很,不爱跟人来往,好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…身上还戴着东西,走路哗啦哗啦响。”
林夜心脏猛地一跳!脚镣!
“后来呢?”他急忙追问。
“后来…唉,造孽啊。”老奶奶摇摇头,“听说是在屋里想不开,自己了断了…发现的时候都臭了哦。从那以后,那栋楼就老出事,晚上总能听到怪声音,像是有人在楼道里拖着铁链子走来走去…吓得大家能搬的都搬走了。现在想想都瘆人。”
自己了断?戴着脚镣的年轻人?
林夜感觉摸到了一点线索,但似乎还不够。他又试探着问了几句,老奶奶知道的也就这些了,多是些传闻。
看来,更具体的信息,恐怕还是要冒险靠近那栋筒子楼,或者…从学校更隐秘的档案里寻找。
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,胸口的隐息符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,表面的暖意似乎减弱了一丝。
同时,那栋被怨气笼罩的筒子楼方向,那股沉重的心脏搏动声似乎加快了一点,楼体外缭绕的黑灰色怨气也明显变得活跃起来,如同沸腾的沥青!
不好!隐息符的效果可能无法长时间完全隔绝他的气息,或者那“煞”的感知变强了!
林夜不敢再多停留,立刻转身,快步离开。
回到相对安全的新宿舍区,他才松了口气。隐息符的震动平息下来,那可怕的搏动感也减弱了。
他整理着收集到的信息:八几年、戴脚镣的年轻人、自杀、此后怪事频发…
这似乎能解释那怨气的来源和铁链声的由来。一个含冤戴枷、最终自尽的灵魂,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和某种特殊环境(聚阴地)的孕育,即将化作凶煞。
但总觉得…还缺少关键的一环。那个年轻人是谁?为什么戴脚镣?真的是自杀吗?
他将调查结果通过短信汇报给了张不羁。
张不羁的回信依旧简短:“八几年…严打时期么?有点意思。继续查,重点查那个人的身份和死因。去校保卫处看看有没有封存的旧案卷。注意安全,‘它’越来越躁动了。”
校保卫处?那里会有记录吗?
林夜感到任务艰巨,但也别无选择。
他看着远处那栋被不祥气息笼罩的老楼,仿佛能看到一个戴着沉重脚镣的模糊身影,在黑暗中孤独地徘徊,积攒着数十年的怨毒。
必须尽快查明真相,否则,一旦那东西彻底成型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的第一次实战预习,直接关系到了整个校园的安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