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旨颁下那日,我在宫墙下拦住少年将军。 “娶我,兵权与皇家血脉皆入你手,不好么?”
他捏碎圣旨冷笑:“臣最恨皇家威逼。”
三年后他重伤失忆,我喂他喝下毒药: “你是本宫的面首,为攀附本宫故意受伤。”
他屈辱认命,却在恢复记忆那日掐住我脖颈: “殿下,欺辱臣三年,该偿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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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盏里褐色的药汁浓得发苦,氤氲的热气扭曲了视线,将榻边金兽香炉里吐出的云纹檀香搅得一片模糊。
昭阳公主李明月坐在床前的绣墩上,一身胭脂红蹙金双层广绫鸾尾长袍,裙摆迤逦在地,像泼开了一滩凝固的血。她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,目光静得骇人。
卫凛。曾经的名字带着边塞风雪的冷硬,如今只剩下失血过多的苍白,和胸膛处层层渗透绷带的暗红。
御医署最德高望重的老院正方才颤巍巍地退下,留下的话和满室苦涩药味混在一起:“将军…呃,这位…身中三箭,肺腑震伤,失血过多,高烧不退,能熬过三日已是苍天庇佑…至于记忆…脑中或有淤血,何时清醒,能否记起前事,全看天意…”
天意?李明月唇角极细微地勾了一下,冰凉刺骨。
她倾身,用细银勺慢慢搅动着盏内滚烫的药汁,勺底碰着盏壁,发出单调又瘆人的轻响。直至温度变得适口,她才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巧的玉瓶,拔开塞子,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液体尽数倾入药中。
动作行云流水,不见半分滞涩。
她扶起他沉重的上身,让他靠在自己肩头,触手是绷带的粗糙和里衣下依旧发烫的皮肤。碗沿抵开他干裂失血的唇,将那碗加料的药汁,一勺一勺,耐心又冷酷地灌了进去。
他似乎在本能地吞咽,喉结艰难滚动,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胸前的伤,即便在昏迷中,剑眉也紧紧蹙着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喂完药,李明月并未立刻将他放下。她让他靠着,拿出绣着缠枝并蒂莲的丝帕,一点点,仔细拭去他唇边残留的药渍。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,只是眼神里没有丝毫暖意,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原。
她就这么等着,像潜伏在暗处的猎手,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的那一刻。
时间在浓郁的草药味和压抑的寂静里缓慢爬行。
终于,掌灯时分,榻上的人发出一声极轻弱的闷哼,眼睫剧烈颤抖,如同挣扎欲飞的蝶,几次尝试后,那双眼睛猛地睁开。
空洞,迷茫,带着重伤后的虚弱,倒映着室内摇曳的烛火和眼前陌生女子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。
李明月的心口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猛地一缩,尖锐的刺痛蔓延开,又被她强行碾碎。她微微退开些许,唇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玩味和轻蔑的弧度。
“醒了?”声音珠玉般清冷,却淬着明显的恶意。
卫凛的视线艰难地聚焦,嘴唇翕动,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…这…是何处?你…是…”剧烈的头痛袭来,他闷哼一声,下意识想去触碰太阳穴,却牵动了胸口的伤,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整个人蜷缩起来,脸色瞬间灰败。
李明月冷眼看着他痛苦挣扎,等他这阵咳嗽稍稍平复,才慢条斯理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