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晚上，金煌KTV灯火通明。
程峰穿着便装坐在大厅角落，点了一杯啤酒慢慢啜饮。他化了妆，贴了假胡子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中年商人。KTV里音乐震耳欲聋，各色人等进进出出，没人注意到这个独饮的男人。
VIP888包厢的门开了，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出来，左右张望了一下，向洗手间方向走去。程峰的心跳加速——戴眼镜，文质彬彬，和阿强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他等了几秒，起身跟了上去。洗手间里，那个男人正在洗手。程峰站到他旁边的位置，假装整理头发，从镜子里观察对方。
"龙哥？"程峰压低声音。
男人的手顿了一下，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手："认错人了。"
"朋友介绍我来找您买'天使之泪'。"程峰保持着轻松的语气，"说是比'糖丸'更好。"
男人这才转头打量程峰，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："哪个朋友？"
"阿强。"程峰迎上他的目光，"他说您的东西...很特别。"
男人突然笑了，那笑容让程峰想起毒蛇吐信："阿强太不小心了，所以他现在在局子里。"他凑近程峰耳边，"条子先生，你的伪装太拙劣了。"
程峰浑身紧绷，右手已经摸向腰后的枪。但男人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："告诉你们局长，下次派个专业点的来。"
说完，他从容地走出洗手间。程峰追出去时，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。他冲到KTV门口，正好看到一辆黑色奔驰扬长而去，车牌被故意遮挡。
"该死！"程峰一拳砸在墙上。他暴露了，线索又断了。
回到办公室，程峰反复查看KTV的监控录像。那个"龙哥"明显熟悉监控死角，全程没有正对摄像头，只能看到背影和侧脸。但有一个细节引起了程峰的注意——龙哥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，像是一条盘绕的蛇。
凌晨三点，程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：
「龙哥真名林文龙，明辉制药研发部副主任。戒指是'蝮蛇帮'的标志，小心内鬼。——夜枭」
程峰盯着这条信息，心跳如鼓。夜枭——这个神秘线人近两年在多个毒品案中提供过关键线索，但没人知道其真实身份。现在夜枭主动联系他，意味着什么？
他立刻打开电脑查询明辉制药。这是一家外资背景的医药企业，三年前在滨江建厂，主要生产镇痛类药物。而6.12大案的制毒工厂旧址，就在现在明辉制药厂区旁边。
太巧合了。
程峰继续深挖林文龙的资料：38岁，海归博士，药物化学专家，两年前加入明辉制药。在此之前，他的履历有一段空白期，正好与6.12大案时间吻合。
天蒙蒙亮时，程峰做出了决定。他拨通了省厅缉毒局局长的私人电话："张局，我需要一个卧底身份，打入明辉制药。"
"太危险了！"张局在电话那头反对，"林文龙已经认出你了，而且如果有内鬼..."
"所以我才要亲自去。"程峰打断他，"陈锋不能白死，那些被'幽灵'害死的人也不能白死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："给我两天时间安排。在这期间，别轻举妄动。"
挂断电话，程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，里面是那张烧焦的半张照片。照片背面有几个模糊的数字，像是电话号码的一部分。这是陈锋用命换来的线索，他必须解开这个谜。
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，程峰接起来。
"程队，有位林警官找您，说是禁毒办的。"前台警员说。
"让她进来。"
门被推开，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。她约莫二十七八岁，齐耳短发，眼神锐利，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。
"程队长您好，我是市禁毒办的林妍。"她敬了个礼，"关于近期出现的新型毒品案，我们有一些线索想与您共享。"
程峰示意她坐下："什么线索？"
林妍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："这是过去三个月滨江各医院接诊的疑似吸毒过量病例分析，其中有七例表现出相似症状，但毒检均为阴性。我们怀疑是一种新型合成毒品。"
程峰翻开文件，看到那些症状描述——幻觉、抽搐、器官衰竭，与边境"幽灵"受害者的症状完全一致。
"你们有样本吗？"
林妍摇摇头："患者都坚称没有吸毒，但我们在其中两人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这个。"她拿出一个小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几颗彩色的小药丸，"看起来像糖果，但初步检测含有未知化学成分。"
程峰接过袋子，心跳加速。这就是"幽灵"的新伪装，已经悄悄在滨江蔓延开来。
"你们禁毒办怎么注意到这个的？"程峰试探地问。
林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："我们接到线报。"
"线人叫什么？"
"匿名举报，自称...夜枭。"林妍直视程峰的眼睛，"他说您会需要这些信息。"
程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。夜枭到底是谁？为什么会同时联系他和禁毒办？林妍在这个局中又扮演什么角色？
"谢谢你的资料，林警官。"程峰站起身，"保持联系，有任何新发现立刻通知我。"
林妍点点头离开后，程峰立刻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："帮我查一下禁毒办林妍的所有资料，越详细越好。"
窗外，朝阳升起，滨江市的又一天开始了。而在这座繁华都市的阴影里，一场关于毒品、背叛与复仇的暗战正悄然展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