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绝境重生
剧痛是第一个回归的意识。
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，从太阳穴狠狠扎进脑髓深处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新一轮的撕裂感。陈希呻吟一声，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。
模糊的白色天花板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，手背上埋着的输液针，以及全身无处不散的钝痛——他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里。
记忆是一团混乱的毛线，最后清晰的片段是刺眼的车灯和巨大的撞击声……之前呢？他试图回想，脑袋却像要炸开一样抗议。
病房门被推开，冰冷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挣扎。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，脸色如同他们肩上的银徽一样冷硬。年长的那位走到床边，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扫过陈希苍白的脸。
“陈希？市局刑侦支队的。”他出示了一下证件，语气公式化，“你醒了就好。现在正式通知你，你涉嫌与一桩故意杀人案有关，受害者是你的上司，王建国总经理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锤子，砸在陈希混沌的神经上。
“什……什么？”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，“王总……死了？杀人？我？”
“昨晚十点左右，王总在他办公室遇害。凶器是一把办公裁纸刀，上面清晰印有你的指纹，且只有你的指纹。”警察的声音平稳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，“公司监控显示，你是最后一个进入他办公室的员工。有同事证实，你当天下午与王总发生过激烈争吵。”
证据链完美得像精心编排的剧本，一字一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”陈希挣扎着想坐起来，却被身体的剧痛和手铐锁在床栏的右手腕拉回现实，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哐当声，“我昨天很早就离开了公司！我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公司已经正式将你辞退，邮件通告全公司。鉴于你的情况，医疗费用需自理。”另一位年轻一点的警察补充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，“我们尝试联系你的家人和朋友，暂时无人回应。”
社会性死亡。
这个词瞬间涌入陈希的脑海。工作、名誉、社会关系……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，已然彻底崩塌。冰冷的绝望像毒液，瞬间灌满他的四肢百骸，比身体的疼痛更刺骨。他张着嘴，却吸不进一丝空气，百口莫辩的窒息感将他淹没。
闪回的片段猛地炸开——王总办公室里，他确实情绪激动，争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：“王总，那个项目明明是我的创意！李经理他凭什么……”王总皱着眉，摆手让他出去……然后是下班，离开公司……再然后……就是车灯……
混乱，除了混乱还是混乱。
“签字吧。”年长的警察将一份笔录文件递到他勉强能动的左手指边，递过来一支笔，“证据确凿，配合调查对你有利。”
那支笔像有千斤重。签下去，就是认罪。一辈子就完了。
绝望如同潮水，快要将他最后一点意识也吞没。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，左手无意识地挥动，碰翻了床边柜子上一个透明的证物袋。
2 记忆碎片
袋子里，赫然是一把细长的金属裁纸刀，刀柄上还残留着隐约的暗红色痕迹。
他的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塑料，碰到了那冰冷的凶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