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越说越兴奋，眼睛发亮：“你看你啊，见过世面！我啊，点子多！我们俩合作，肯定饿不死！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呢！”
她手舞足蹈地规划着，好像明天就要当老板了一样。
我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，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击中了。
这傻丫头。
“说得轻巧。”我忍不住给她泼冷水，但语气是软的，“创业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“试试嘛！”她不服气，“不试怎么知道？总比你在外面不开心强吧？”
她看着我，眼神格外清澈和坚定：“顾屿哥，我觉得你开心最重要。”
开心最重要……
简单朴素的几个字，从她嘴里说出来，却带着千斤重，砸在我心口。
在外奔波这一年，好像很少有人问我开不开心。
爸妈问的最多的是“工作怎么样？”“钱够不够花？”，朋友问的是“那边机会多不多？”，老板问的是“KPI能不能完成？”。
开心？这个词太奢侈了，以至于我自己都快忘了。
车厢轻轻摇晃。
我们俩都没再说话。
我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、模糊的夜景，心里翻腾得厉害。
辞职回家的忐忑，对未来的迷茫，好像都被身边这个女孩几句傻乎乎的话冲淡了一些。
甚至……生出了一点莫名的期待。
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，回来，做点小事情，和她一起……
打住！顾屿！你想啥呢！
我猛地掐了自己一下。
“嗯？”林星晚注意到我的小动作，投来疑问的目光。
“没事，”我掩饰道，“有蚊子。”
“哦……”她信以为真，赶紧拉了拉被子，“那你盖好，别被咬了。”
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，我忍不住笑了。
“傻不傻。”
“你才傻！”她立刻回嘴。
我们俩互相瞪着，然后都没忍住，一起低低地笑了出来。
刚才那点尴尬和暧昧，似乎在笑声中融化了些，变成了一种更紧密的、难以言喻的联结。
夜更深了。
火车依旧不知疲倦地向前奔驰。
带着一车的故事和旅人，奔向家的方向。
4 醋意与明灯
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觉，是被车厢里逐渐起来的动静吵醒的。
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广播里开始播放轻柔的音乐，提醒乘客们即将到达早餐时间。
下铺的大爷已经醒了，正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。
对面中铺的大哥打着哈欠坐了起来。
我低头一看，林星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滚回她自己那边了，蜷缩着，背对我，睡得正香。还好，这次没再扒着我。
我稍稍松了口气，又有点说不清的……失落？
赶紧把这诡异的念头甩开。
我轻手轻脚地坐起来，想下去上个厕所洗把脸。
刚挪到铺位边，把脚探下去找梯子，斜对面中铺那个大哥突然开口了，带着点调侃的笑：
“嘿，兄弟，昨晚挺暖和啊？”
我动作一僵，差点一脚踩空。
抬头对上那大哥挤眉弄眼的表情，我脸上有点挂不住，干笑两声：“呵呵，挤……挤了点。”
那大哥一副“我懂的”表情，压低声音：“可以啊，跟女朋友一块回家？感情真好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我下意识就想否认。
“哎呀，年轻真好。”大哥根本不容我解释，自顾自地感慨，“我跟我老婆当年也这样，穷学生，没钱，买一张卧铺，挤一晚上，也不觉得苦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