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将驿站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小队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收获,穿过那道简陋的木栅栏门,算是真正回到了安全区。
一进门,那种无形的、紧绷的气氛似乎消散了一些,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却清晰地留存下来。飞刀陈冷哼一声,看都没看林秋一眼,径直朝着驿站里某个类似酒馆的嘈杂石屋走去,显然是打算用收获换点酒水,洗去一身晦气。猴子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了上去,只是回头复杂地瞥了林秋一眼。
石岩默默地将大部分战利品放到铁哥指定的地方,然后对林秋点了点头,也转身离开了,他需要去保养他那面被鬣秃鹫抓出深痕的盾牌。
药佬背着他的药篓,慢悠悠地走向驿站角落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,那里似乎有几个冒着淡淡药烟的土灶,是他的地盘。
铁哥则要去交接任务,并处理那批价值最高的材料。
转眼间,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小队,就只剩下林秋一个人站在原地,背着那半袋无人问津的劣质羽毛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和茫然。
他看着被随意丢弃在驿站角落空地上的、那庞大的鬣秃鹫残骸(主要是血肉和大部分骨骼),一些驿站里的闲散人员和更底层的苦力已经围了过去,拿着简陋的工具开始分割,试图从上面刮下一点点还能利用的碎肉或油脂,引来几声守卫的呵斥和争抢的推搡。
林秋忽然想起一事,快走几步,追上正要离开的铁哥,忍不住问道:“铁哥,那鬣秃鹫的肉……我看他们都在抢,我们为什么不要?那不是也能吃吗?”
在他看来,那么大一坨肉,就算口感差些,也是宝贵的蛋白质来源啊!就这么扔了,太浪费了!
铁哥停下脚步,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“果然是菜鸟”的了然,淡淡道:“妖兽妖禽的血肉,腥臊酸韧,蕴含的杂驳妖力难以吸收,吃多了反而淤塞经脉,对修炼弊大于利。也就对这些一辈子摸不到炼体门槛的苦力还有点微弱好处,能顶饱,长点傻力气。”
他指了指那些争抢的人:“而且,你以为那肉是好拿的?妖兽血肉气息浓郁,丢弃在驿站附近,很快就会引来周围山林里其他嗅着味的妖兽窥伺。我们带回来的主要是不易腐败、价值高的材料。少量新鲜好肉,自己吃或者内部换点东西也就罢了,大量携带?那是找死,嫌自己不够显眼,给沿途的猛兽指明靶子。”
“当然,”铁哥顿了顿,补充道,“对你这种炼体境都未入的,偶尔吃几顿品相好的妖兽肉,确实能稍微刺激气血,有点微末帮助,但也不能多吃。想要靠吃这玩意提升,哼,得不偿失。”
说完,他不再多言,转身大步离开。
林秋愣在原地,看着那些为了一点碎肉争抢不休的人,又看了看自己系统里那可怜的1.42能量点,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和紧迫感。
原来……连吃肉都是有门槛的。
好东西,永远只属于强者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情绪,默默转身,朝着驿站后方,那片属于农猎队临时工的、更加破败污浊的窝棚区走去。
回到那个四面漏风的窝棚,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。窝棚区只有零星几点劣质油脂灯的光芒,大部分地方被黑暗和鼾声、磨牙声以及压抑的咳嗽声笼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