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，那天晚饭，公公的脸色就不太对。
他没怎么说话，一个劲地看手机。
到了第二天，他连早饭都没出来吃。
我敲了敲他的门。
“爸，吃饭了。”
里面没声音。
我推开门，看见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，手里的手机都快捏碎了。
屏幕上，是一片刺眼的绿色。
他那张老脸，比那绿色还难看。
他看见我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知道，他血本无归了。
我走过去，给他倒了杯热水。
“爸，怎么了这是？”
他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“跌……跌停了……”
我拍了拍他的后背，用最“关切”的语气说。
“哎呀，爸，钱乃身外之物，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！”
“股市有风险，入市需谨慎嘛，这不都写着呢。”
“没事的，钱没了，咱们再挣。您身体好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我说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安慰。
但落在他耳朵里，我知道，比骂他还要难受。
他一口气没上来，捂着胸口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我看着他气得发抖的模样，心口郁结两世的浊气，终于散了一分。
这是他自找的。
而这，仅仅只是个开始。
04.
炒股亏光了养老金，公公消停了没几天。
他那颗不甘寂寞的心，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方向。
这次，是冲着我孙子来的。
我孙子小远，今年上初三，学习成绩中等偏上，有点贪玩。
公公从老家来的时候，带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，一直神神秘秘地锁在柜子里。
那天，他把包裹打开了。
里面是几十个包装得花里胡哨的小盒子。
盒子上印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头，下面写着几个大字——“状元补脑神药”。
“小远，来，太爷给你个好东西。”
他把孙子叫到跟前，拿出一盒药。
“这个，你每天吃两粒，保证你脑子变聪明，考试门门一百分！”
我孙子看着那盒子，一脸的怀疑。
我走过去，拿起来看了看。
没有生产日期，没有成分说明，就是个三无产品。
上一世，就是这个所谓的“神药”，差点把我孙子吃出事。
孩子吃了半个月，天天头晕恶心，上课没精神，成绩一落千丈。
我带他去医院检查，医生说，这里面含有大量不明激素，对孩子身体伤害很大。
为了这事，我跟公公闹得不可开交，他却梗着脖子说，是他战友的孙子吃了这个，考上了清华。
这一世，我不能再硬碰硬。
我笑着对公公说。
“爸，您真是有心了。不过小远现在吃的营养品，都是医生给配的，乱吃别的，怕有冲突。”
公公不高兴了。
“什么医生有我懂？我这是托了多少关系才弄来的好东西，别人想买都买不到！”
我没再跟他争。
“行，爸，那我们试试。不过得先问问医生，您说呢？万一吃坏了肚子，耽误了学习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我把“耽误学习”这几个字说得很重。
公公虽然糊涂，但也知道孙子的前途最重要。
他勉强点了点头。
“那……那你去问问吧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，我心里清楚，他肯定会背着我，偷偷给孩子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