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晴看着顾承宇，希望他能说点什么，但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。
三个月后，林家正式宣布破产。老宅被查封，林振业突发心脏病去世。葬礼上，晚晴穿着黑衣，接受着各式各样的目光——有同情，有怜悯，也有幸灾乐祸。
顾承宇没有来。
一周后，晚晴在新闻上看到了顾承宇与苏婉柔的订婚消息。记者追问关于林晚晴的问题，顾承宇面对镜头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晚晴独自站在被封的林家老宅前，手中紧握母亲留下的画笔。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，她却浑然不觉。
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。顾承宇从车上下来，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她身边。
“晚晴，我保不住你。”他的声音嘶哑，眼里布满血丝，“顾家和苏家联手，我如果反抗，后果会更严重。”
晚晴缓缓转头看他，眼神空洞：“所以你就选择了妥协？看着我家人财两空，家破人亡？”
“我没有选择......”
“你走吧。”晚晴打断他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从此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顾承宇站在原地，看着晚晴挺直的背影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转身离开。
雨越下越大，晚晴手中的画笔几乎要被捏断。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，但她心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坚硬如铁。
那一刻，苏城第一美人死了，活下来的是一个心中只有复仇的女人。
第二章：暗夜微光
苏州城的梅雨季，连空气都能拧出水来。林晚晴拖着疲惫的身子，从一家小画廊里走出来，手中攥着刚结的三百元工资。这是她一天站十二小时为人画肖像的报酬。
林家破产已经过去半年，昔日的千金小姐如今住在老城区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，卫生间需要与另外三户共用。她从不会做饭到能熟练地煮出最便宜的挂面，从对物价毫无概念到知道哪个菜市场的收摊时间能买到打折蔬菜。
最艰难的是放下尊严。曾经被追捧为“苏城第一美人”的她，如今要忍受某些顾客故意刁难和轻薄的话语，只为多赚几十块钱。
但她从未停止画画。母亲留下的那支画笔，她舍不得用，珍藏在一个木盒里。她用最便宜的纸和颜料，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继续创作。画画不再是风雅的兴趣，而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点。
某个雨夜，晚晴因为交不起电费，屋里一片漆黑。她蜷缩在画廊门外的屋檐下，借着路灯光线，在一张废纸上画雨中街景。雨水打湿了纸面，颜料晕染开来，反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效果。
她完全沉浸在创作中，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已在身后驻足良久。
“有意思。”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晚晴吓了一跳。
她抬头，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。他约莫三十五岁上下，五官深刻，眼神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。
“纸湿了，颜料化开，你反而利用这种效果表现雨夜的朦胧。”男人蹲下身，与她的视线平齐，“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是失败之作，但你将它变成了一种有意为之的风格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