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智源明显愣住了，他放下酒杯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——目光从我的旧礼服扫到我胸前未干的酒渍，眉头微蹙，语气带着一丝疑惑：“你认识我祖父？”
祖父！
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响，震得我耳膜发疼。我看着他与黎舟如出一辙的眉眼，看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沉稳气质，突然就明白了——他不是舜儿的孩子，他是舜儿的孙子，是我的重孙子！舜儿还活着！他不仅活着，还成家立业，成了黎氏集团的董事长，有了这么大的家业！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，模糊了我的视线，我伸出手，想碰碰他的胳膊，确认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。孙望天就突然冲了过来，一把推开我：“放肆！黎董事长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？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，想攀黎家的高枝想疯了？”
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后腰撞到露台的栏杆上，传来一阵钝痛。周围的宾客又开始窃窃私语，眼神里的嘲讽比刚才更浓了，有人甚至低声议论：“孙家这乡下丫头，怕是想走捷径想疯了。”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，还敢提黎董事长。”
黎智源皱着眉看了孙望天一眼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——显然，他也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派。他又转向我，语气虽仍有疑惑，却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：“这位小姐，如果你真的认识我祖父，或者有什么事要转告他，我可以帮你带到。但祖父最近身体不太好，事务也繁忙，恐怕没时间见你。”
我抹掉脸上的眼泪，吸了吸鼻子，看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说：“麻烦你告诉黎舜，就说……有人记得他小时候，喜欢用我画废的科研图纸折星空灯，还说那盏灯能照亮所有黑暗的路。”
那是只有我和舜儿知道的秘密。1954年的冬天特别冷，舜儿刚失去父亲不久，夜里总怕黑，我就用实验室里画废的物理图纸，折了一盏带小孔的星空灯，点亮后天花板上会映出细碎的“星光”。他抱着那盏灯，足足睡了一整个冬天，说“有妈妈折的灯，就不怕黑了”。
黎智源的眼神明显变了——从最初的疑惑，变成了惊讶，再到一丝难以置信。他愣了几秒，才缓缓点头：“好，我记住了，会转达给祖父。”
孙望天还想再说什么，孙若瑶赶紧拉着他的胳膊撒娇：“爸，别跟她废话了，她就是想博眼球。我们去那边吃甜点吧，我听说今天有进口的黑松露蛋糕。”孙望天狠狠瞪了我一眼，没再多说，转身跟着孙若瑶走了。
3 数学反击
开学第一天的阳光格外刺眼，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抱着新发的语文、数学课本刚走出教学楼，就被两个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拦住了去路。他们个子比我高半个头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身体微微前倾，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善：“你就是孙敏吧？跟我们来一趟，若瑶姐在后面等你。”
我心里了然——孙若瑶显然还没忘了晚宴上被泼香槟的仇，这是要找机会报复。我没争辩，抱着课本跟在他们身后，穿过教学楼后的窄巷。巷尾堆着废弃的纸箱，墙面上满是涂鸦，孙若瑶果然站在那里，身边还围着三个同学，其中一个女生举着手机，镜头明晃晃地对着我，显然是准备拍我“狼狈求饶”的视频，好传到校园群里羞辱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