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血液,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。
这是魏侯之女,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外甥女,昭华郡主的私人物品。
我正惊疑不定,那扇破旧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去而复返的萧煜,就站在门口,挡住了唯一的光源。
他缓步走到我面前,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,轻佻地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起头,与他对视。
他的眼神,像腊月的寒潭,深不见底。声音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,慢悠悠地在我耳边响起:
“婉心,本王最喜欢你这样聪明又识趣的丫头。”
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桌上那枚荷包,意有所指。
我瞬间明白了。
这是他布下的第一步棋,一个完美的死局。
就在这时,与我同住的婢女绿萼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进来。
“婉心妹妹,累了吧,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她的目光在触及那枚荷包时,瞳孔猛地一缩,迸发出一闪而过的、无法掩饰的贪婪。
我心中警铃大作。
荷包是饵,绿萼是刀,而我,是那只被推上祭台、待宰的猎物。
我的脑子飞速运转。
这荷包若在我房中消失,我便是监守不力,失察之罪,按王府规矩,杖毙。
若我此刻将荷包上交,揭发绿萼的贪念,看似能自保,实则会立刻得罪绿萼背后攀附的主子——王府的张管事,那是她的亲舅舅。我日后必遭疯狂报复,只会死得更快,更惨。
无论我怎么选,都是死路一条。
绝望如冰冷的潮水,一寸寸将我淹没。
但那濒死的恐惧,反而催生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。
我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毫无血色、却因恐惧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,一股强烈的、不顾一切的求生欲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。
与其被动地等待屠刀落下,不如主动入局,将这潭死水搅得更浑!
我要利用这枚荷包,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。
傍晚时分,绿萼悉心打扮了一番,描了眉,点了唇,正要鬼鬼祟祟地出门。
我叫住了她。
“姐姐,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我脸上挂着温顺无害的微笑,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碎银,不由分说地塞到她冰冷的手里。
绿萼有些错愕地看着我。
我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,轻声说:
“姐姐,这荷包如此精美,想必定是哪位贵人的心爱之物。若就此蒙尘,实在可惜,不如……我们想办法让它‘物归原主’?”
绿萼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她听懂了我话里的“物归原主”是让她去邀功,却没有看懂我眼底一闪而过的、冰冷的杀机。
她以为我是在向她示弱,是在屈服。
却不知道,我已经为她选好了坟墓。
02
第二日,黄昏,残阳如血。
京城最繁华的成衣店“锦绣阁”外,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。
我以“打探昭华郡主喜好,为王爷分忧”为由,成功将绿萼引到了这里。
一路上,我不断地向她灌输一个听上去万无一失的“万全之策”。
“姐姐,你想啊,咱们直接把荷包送还给郡主,郡主那种身份,哪会记得咱们这种小人物?说不定还以为咱们是想攀高枝,反而惹她不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