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管家便亲自过来传话，我被提为了二等丫鬟，搬出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偏院。
就在我收拾好我那点可怜的行李，准备搬离时，萧煜派人传来一句话，语气平淡无波：
“府里新来的素妍姑娘近来身子不适，你既得了空，便多去她那儿照看一二。”
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素妍，我听过这个名字。
她是皇太后亲自挑选，送入王府的“贵人”，是皇太后安插在萧煜身边，最重要的一枚眼线。
这绝不是什么恩赏。
这是萧煜将我推入了另一个更深、更凶险的漩涡。
03
素妍居住的“静雅轩”，是王府里除了萧煜的书房和主卧外，最精致的院落。
院内种满了名贵的兰花，微风拂过，暗香浮动，一派祥和安宁。
可我却觉得，这里的每一缕空气，都充满了看不见的刀光剑影。
我开始“照看”素妍。
她对我这个新提拔上来的丫鬟，处处充满了戒备和审视。
但我凭借着前世在福利院察言观色、为了生存而磨炼出的本能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切。
我发现她总是在清晨无人时干呕，对厨房送来的油腻食物极度厌恶，甚至好几次，我看到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护着自己的小腹。
一个大胆到让我心惊肉跳的猜测，在我心中逐渐形成。
她怀孕了。
并且，她在极力隐瞒此事。
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，我数次在僻静的角落，撞见她与萧煜的心腹侍卫厉风短暂接触。
他们虽然没有言语，但眼神交汇间那种压抑的情愫与痛苦的挣扎，根本瞒不过我这个旁观者。
第三日深夜，也就是我“预知”的死期当晚，外面电闪雷鸣，暴雨将至。
萧煜在书房单独召见了我。
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，豆大的火光跳跃着，映得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，神情莫测。
他没有丝毫铺垫，开门见山地问我，声音比窗外的雷声还要冷：
“素妍腹中的孩子，是本王的，还是厉风的？”
话音未落，他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，“当”地一声，放在我面前的桌上。
那锋利的刀尖，正对着我的心脏。
“你的答案，决定她的生死，也决定你自己的。”
冰冷的汗水，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。
我终于明白了。
素妍怀孕这件事，萧煜早就知道了。他之所以不动声色，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，将这枚棋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。
这是他用来平衡皇太后与皇帝势力的关键一步。
若我说孩子是他的，他便可利用此子安抚皇太后，暂时获取魏氏外戚集团的信任，为自己争取时间。
若我说孩子是厉风的，他便有了最正当的理由除掉素妍，拔掉皇太后这颗最重要的眼线，向病弱的少年天子景珩示好、表忠。
而我，这个唯一的知情者，必须在这两股滔天势力的夹缝中，做出选择。
我的答案，将决定我站在哪一边，也决定我下一秒是生是死。
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巨蟒，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，几乎让我窒息。
我双膝一软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冰冷坚硬的地砖也无法冷却我内心的滚烫与挣扎。
揭发素妍与厉风，能暂时取悦萧煜，保住我这条贱命。但等于彻底得罪了权倾朝野的皇太后，日后必遭疯狂清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