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婷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,立刻插话,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描淡写:“哦,就家里以前随便放着的玩意儿,我看挺配阿宇的,就给他戴了。姐,你都离婚了,不会还惦记着家里这点小东西吧?”
家里随便放着的玩意儿?
我妈临终前紧紧攥着我的手,把它放在我手心时的温度,仿佛还烙在皮肤上。
“薇薇……留着……保平安……”
她当时气若游丝的话,和眼前苏婷婷轻佻的言语,秦宇那理所当然的姿态,疯狂地交织、碰撞,几乎要撕裂我的神经。
我死死盯着秦宇,盯着他那双含笑的、却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“是啊,好久不见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,平静得可怕,连我自己都惊讶,“秦宇学弟。”
我刻意模仿了他称呼学姐时的语调。
“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。”我重复着他的话,目光从他脸上,缓缓移到他脖颈的翡翠上,再移回他脸上,“更没想到,会看到我母亲的遗物,戴在你的脖子上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苏婷婷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秦宇脸上的从容似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裂缝,虽然很快修复,但揽着苏婷婷腰的手,似乎收紧了一点。
他低头,像是第一次仔细看那块翡翠,然后又抬头看我,笑容依旧,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:“学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这确实是婷婷送我的礼物。至于它的来历,我想你应该问婷婷才对吧?”
他把问题轻巧地抛了回来。
苏婷婷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尖利起来:“林薇!你什么意思?你刚回来就想找不痛快是不是?都说了是家里的东西!我妈说了,家里的东西我也有份!我愿意给谁就给谁!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?你现在就是个外人!”
“外人?”我看着眼前这对光鲜亮丽、紧紧站在一起的男女,看着那块刺眼的翡翠。
突然想到三年前那个夜晚,他跪在我面前,头发凌乱,满脸泪水,抓着我的袖子苦苦哀求的画面,和后来他翻脸无情、冷笑着将我踢出局时的样子,疯狂地重叠。
仇恨像藤蔓一样从冰封的心底疯长出来,瞬间缠紧了四肢百骸。
我忽然也笑了。
对着秦宇,笑得极其缓慢。
“问婷婷?”我轻轻重复,目光却锁死他,“我当然会问。不过在这之前,我更好奇另一件事。”
我往前走了一小步,逼近他,无视苏婷婷几乎要喷火的目光。
“秦宇,戴着这项链,运气好吗?”我声音不大,却足够清晰,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,“靠着它,又拿到了几个亿的投资?或者……挡住了几次审查?”
秦宇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。
揽着苏婷婷的手臂,彻底僵硬了。
餐厅里那盏巨大的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无所遁形。
2
长长的餐桌,我和他们分坐两端,像隔着一道鸿沟。
菜很丰盛,但吃进嘴里味同嚼蜡。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苏婷婷几乎没动筷子,全程黏在秦宇身上,声音甜得发腻:“阿宇,尝尝这个,鲍鱼是早上空运来的,特意为你做的。”
秦宇笑了笑,应付得滴水不漏,但我知道,他眼角的余光始终锁着我,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