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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拿了？”
顾言承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走廊的水晶灯光线明亮，将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。那是一种混杂着痛心、失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，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我该怎么解释？
告诉他，我爸命悬一线，我急需用钱？
不，我不能。
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，不想让他用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看着我，更不想让他觉得，我是个需要靠他接济的麻烦。
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够大了，我不想再亲手在上面添一道名为“贫穷”的裂痕。
我的沉默，在顾言承看来，就是默认。
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。
“林晚，我真是看错你了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。”
“她们”是谁，不言而喻。那些围绕在他身边，目的不纯的女人。
原来在他心里，我已经和她们划上了等号。
“我妈跟你说了什么？给了你多少钱，就让你放弃我们三年的感情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我多想告诉他真相，多想扑进他怀里，告诉他我有多害怕。
可我不能。
我攥着那张薄薄的支票，它此刻重如千斤。这是我父亲的救命钱，也是压垮我们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是，我拿了。”我逼着自己抬起头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用我此生最冷漠的语气说道，“顾言承，就像你母亲说的那样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我累了，不想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了。”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刀，先捅向他，再狠狠地扎回我自己心里。
鲜血淋漓。
顾言承的身体晃了一下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所以……一切都是假的？”他问，声音嘶哑。
我别过脸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，怕自己会瞬间崩溃。
“随你怎么想。”
我扔下这句话，绕过他，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庄园外跑去。
我没有回头，但我能感觉到，他那道冰冷又绝望的目光，一直烙在我的背上。
晚风很冷，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。
我冲出金碧辉煌的庄园大门，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，再也忍不住，蹲在地上失声痛哭。
我弄丢了我的月亮。
为了捡起地上的六便士，我亲手打碎了我遥不可及的月光。
手机再次振动起来，我以为是母亲催促，胡乱地抹了把眼泪，拿出来一看，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
短信内容很短，却让我瞬间停止了哭泣。
“想救你父亲，也想拿回你的尊严吗？来见我。地址：【市中心医院对面的咖啡馆】”
5
出租车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停下。我付了钱，几乎是滚下车的。隔着一条马路，我能看到急诊大楼门口，母亲瘦小的身影正焦急地来回踱步，时不时擦着眼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