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一出口，她似才意识到失言，忙掩口低头，不安地看向王氏。
厅内一时寂静。李嬷嬷面色沉了下来，看向王氏的眼神已带了几分冷意。
王氏脸色青白交加，强笑道：“让嬷嬷见笑了。前日的绣品实是书姐儿协助完成的，瑶儿谦虚，不愿多提妹妹之功。”
李嬷嬷打量苏锦书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二小姐可能现场绣几针让老奴瞧瞧？”
苏锦书应下，接过针线，手指翻飞间，一朵棠梨花已然成形。针法之娴熟，显然非一日之功。
李嬷嬷点点头，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王氏和苏玉瑶一眼，只对苏锦书温声道：“二小姐好手艺。王妃交代的事，不知二小姐可愿相助？”
苏锦书垂眸：“但凭母亲做主。”
王氏骑虎难下，只得应承下来。送走李嬷嬷后，她盯着苏锦书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：“你今日是故意的？”
苏锦书跪下，语气惶恐却清晰：“女儿不敢。女儿只是听说王府来人，担心姐姐昨日在宴上说错了什么，特来解围。女儿愚钝，不知...是否说错了话？”她抬头看向王氏，眼神纯净无辜，却让王氏一时语塞。
王氏气得发抖，却无话可说。苏玉瑶更是直接摔了茶杯，愤然离去。
“好，很好。”王氏冷声道，“既然你揽下这活儿，就需做得万无一失。若是出了差错，仔细你的皮！”
苏锦书低头应下，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。
回到小院，汀兰后怕道：“小姐今日太冒险了！若是夫人怪罪下来...”
“不会的。”苏锦书平静地说，“眼下最重要的是王妃的嘱托，母亲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我。”
她展开李嬷嬷留下的图样要求，是要绣一幅“万寿无疆”的祝寿图。难度之大，工期之紧，远超前次。
但这一次，她有了谈判的筹码。
苏锦书轻抚绣面，目光坚定。这是一步险棋，却也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。
窗外，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。棠梨花在雨水中摇曳，零落一地洁白。
5 第五章：出门遇“巧”
三日后，苏锦书求见王氏。
“母亲，绣寿礼需用特殊丝线，府中库存不足。女儿请求出门采购。”她递上一张清单，上面列着几种名贵丝线。
王氏扫了一眼，皱眉道：“让下人去买便是，何须亲自去？”
苏锦书温声解释：“这些丝线色泽差别极微，非亲眼挑选不能得宜。若是买错了，耽误了王妃的要事，女儿担待不起。”
王氏沉吟片刻。自那日李嬷嬷来过后，王府对苏锦书颇为关注，她不得不稍作让步。
“早去早回，带着帷帽，不得在外逗留。”王氏最终应允，派了两个婆子跟随监视。
京城最大的绣坊“云锦绣坊”位于城南。苏锦书戴着帷帽，在两个婆子的“陪伴”下仔细挑选丝线。
“这金线要色泽纯正，日光下泛红光的为上品。”她轻声对掌柜解释要求，手指熟练地捻过一束束丝线。
婆子等得不耐烦，远远坐在门口打盹。苏锦书趁机多选了几种母亲药方中所需的药材，混在丝线中结账。
正要离开时，绣坊门口忽然一阵骚动。几匹受惊的马拉着车横冲直撞，行人纷纷避让。
混乱中，苏锦书被人群挤到路边，帷帽不慎掉落。她慌忙弯腰去捡，起身时却差点撞上一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