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会知道,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我曾为你流过多少血,掉过多少泪。
更没人会知道,五年前的那个深夜,我独自一人躺在手术台上,看着头顶那盏冰冷的无影灯,签下了那份器官捐献协议。
协议的抬头,写着我的名字,江迟。
那是我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我的身体里,曾经有两个心跳。
一个为他而活。
另一个,却因他而死。
我走出金碧辉煌的颁奖大厅,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。
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,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。
因为我的心,早在五年前,就已经死了。
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。
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清隽温和的脸。
“江小姐,需要送你一程吗?”
是温屿,这次颁奖典礼的主办方,也是沈放最大的竞争对手。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“好啊。”
我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车子启动的瞬间,我从后视镜里,看到了追出来的沈放。
他站在雨里,浑身湿透,像一只被遗弃的狗。
那双曾经能点亮整个宇宙的眼睛,此刻,只剩下无尽的错愕和……痛苦。
我的心,猛地抽痛了一下。
但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。
沈放,别用那种眼神看我。
你永远不会知道,你今天的这点痛,还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。
那场因你而起,却由我独自承受的,震耳欲聋的沉默。
现在,我把它还给你了。
02
车内很安静,只有雨刷器在单调地摆动。
温屿没有问我任何问题,只是将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。
他递给我一条干净的羊绒毯。
“擦擦吧,别着凉。”
他的声音很温和,像窗外的细雨。
我接过毯子,轻声道了句“谢谢”。
“想去哪儿?”他问。
我想了想,说了一个地址。
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新家,一个沈放永远找不到的地方。
温屿显然有些意外,但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在导航上输入了地址。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雨夜中。
我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。
沈放的,我爸妈的,他爸妈的,还有我们共同朋友的。
我一个都没接,直接关了机。
世界终于清净了。
我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。
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,像我这十年荒唐的青春。
“你好像……一点都不难过。”温屿忽然开口。
我转过头,对上他探究的目光。
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。
我笑了笑:“温先生觉得,我应该哭得撕心裂肺,然后跪着求他原谅吗?”
他摇了摇头:“我只是好奇,是什么让你在一个人最荣耀的时刻,给他最沉重的一击。”
“或许……是爱吧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。
温屿挑了挑眉,显然不信。
“是吗?”他反问,“我倒觉得,更像是……恨。”
我的心一凛。
这个男人,太敏锐了。
我不再说话,闭上了眼睛。
车子很快到了我住的小区。
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楼,跟我之前和沈放住的江景大平层,天差地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