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我解开安全带,准备下车。
“江小姐。”温屿叫住我。
“嗯?”
“我的名片。”他递给我一张烫金的名片,“如果需要帮助,随时可以找我。”
我接了过来,看了一眼。
温屿,温氏集团执行总裁。
我点点头:“好。”
回到家,我反锁上门,脱力般地滑坐在地上。
这是一个很小的一居室,但被我收拾得很干净。
客厅的墙上,没有一张我和沈放的合影。
这里,只有我一个人。
我打开手机,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涌了进来。
我点开沈放发来的那一条。
“为什么?”
只有三个字。
我盯着那三个字,看了很久很久。
然后,我打出了一行字。
“沈放,你还记得五年前,你拿到‘星辰计划’项目的那天吗?”
“那天晚上,你和你的团队在外面通宵庆祝。”
“你给我打电话,说你太开心了。”
“你说,迟迟,我们成功了。”
“你问我,是不是也一样开心。”
“我说,是。”
“但你不知道,那个时候,我正一个人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。”
“我的身下,全是血。”
我打完这些字,却没有发送。
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。
沈放,我不能告诉你。
我不能让你背负着这份愧疚,过一辈子。
你是天上的雄鹰,应该翱翔九天,而不是被我这个地上的泥沼,拖入无尽的深渊。
我深吸一口气,回复了他两个字。
“腻了。”
发送成功。
我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,全部拉黑。
然后,我走进浴室,打开花洒。
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。
我抬起左手手腕,那里有一道很浅的疤痕,是当年打点滴时留下的。
每次看到它,我都会想起那个冰冷的夜晚。
想起医生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。
“家属呢?”
“……我一个人。”
“手术风险告知书,你看一下,没问题就签字吧。”
“孩子……保不住了,对吗?”
“孕酮太低,胎停了。再晚来一会儿,大人都有危险。”
我拿着笔,在那张纸上签下我的名字。
江迟。
一笔一划,像是刻在了我的骨头上。
从浴室出来,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。
“迟迟!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”
是沈放的声音。
他还是找来了。
我没有理会,径直走到卧室,躺在床上。
敲门声越来越响,还夹杂着他痛苦的嘶吼。
“江迟!你给我出来!你把话说清楚!”
“十年!我们十年的感情,你说腻了就腻了?”
“你到底要我怎么样?!”
我用被子蒙住头,将自己蜷缩成一团。
沈放,你没错。
错的是我。
我不该爱上你。
更不该,在爱上你的同时,还妄想留住你。
敲门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,最后,终于停了。
我以为他走了。
直到第二天早上,我拉开窗帘,看到楼下那辆熟悉的车,以及倚在车门上,一夜未眠的沈放。
他满眼红血丝,胡子拉碴,像个落魄的流浪汉。
哪里还有半点天才科学家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