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：“我想要一把小刀。”
有了刀，应该就没人敢欺负我了。
第二天中午，妈妈买回来了一个银质小斧头吊坠。
“没有卖小刀的妈就给你买了斧头，先带着，等有钱了给你买。”
她把坠子挂在我的脖子上。
爸爸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。
一把亲手做的木刀，刀柄上系着长长的红穗子。
“一刀的小刀，多好呀！”
在那小小的蛋糕前爸妈许下愿望：“希望宝贝能健康快乐成长。”
我握着小刀暗暗许愿：“小刀小刀，让我变厉害吧，那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了。”
唐僧是爱着孙悟空的，爸妈也是爱着我的。
8
许愿好像没起作用。
我的病到底是落了根儿。
此后几年，一感冒就咳嗽。
咳起来，就像被人抓着脑仁儿甩了三圈。我成了班里穿得最厚的学生。
临近中考的时候，我怕影响别人就申请了单人单桌。
阿悦生了气，很久都不理我，转身和新同桌玩到一起。
我远远地看着心里羡慕极了。
但又想到妈妈因为常年站立纺纱而浮起青筋的腿，想起爸爸踩在三轮车上满头大汗的样子。
我不能玩。
我得懂事。
一页页写着习题的纸被橡皮擦得透光。
那个夏天，大杂院里要考试的有三个人。
中学毕业，我考进了全县前五十。
最后去了有些老旧的二中。
那时候没有填志愿一说，好几封录取通知书送到学校，让我自己拿。
一中很好，但必须要住宿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额外开支。
我听见爸爸妈妈发愁的叹息：“孩子那么懂事儿，咱们得供她！”
我默默将一中的通知书收好。
“妈，我去二中。”
“妈，你信我，我在二中肯定也能学得好。”
“再说了，二中就是这一两年考得不好，但是之前和一中差不多。”
这些话是我在说服爸妈，也是说服我自己。
爸妈最终同意了我去一中。
隔壁的阿姐考上了大专。
但是大伯和大娘不想让她读书。
大伯说：“人家都说专科没用，要本科才能赚大钱，你上那个还不如去南边下厂子。”
大娘说：“你早些工作，好帮帮家里。”
其实阿姐不是不努力，除了上学，她还要管一家的生活，别人有的复习资料她一本都没有。
阿姐哭着跑到了我家：“婶，你劝劝我妈，我想上学，真的想上学。”
妈妈放下了手里的活计：“你在这坐着，等婶子好消息。”
不知道妈妈和大伯他们说了什么，最后阿姐还是上了大学。
还有一个就是建国，虽然成绩不好，但他哭闹着要去一中。
他父母花钱托关系把他塞了进去。
对外焦姨却只说：“我家建国能耐，一考就考上一中了，才不去山喀拉里的二中。”
我知道这是在说我，但她也就只能嘴上说说。
因为李建国从来没考过我。
我现在还记得成绩出来那天，我妈特意打开门朝那边嚷：
“我闺女真棒！”
“带把儿又怎么样，又没多考几分！”
她的脸是红的，眼睛是亮的。
9
到了高中，很多东西都变了。
数学，英语两个学科变得面目全非。物理化学更是让人头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