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本尊’?”他重复着这两个字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缓慢,“‘爱而不敢碰’?‘找了整整三百年’?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,砸在我天灵盖上。我硬着头皮,维持着脸上那副“老子摊牌了不装了”的镇定,甚至努力挤出一丝“你居然忘了朕”的悲愤与委屈。
“是!”
我声音铿锵,努力忽略发软的膝盖,“仙尊莫非连自己的本源灵力都认不出了?此玉简,乃您当年亲手所刻,赠予我护身!其上一笔一划,皆蕴含您的心头精血与神魂印记!岂是作假?”
我越说越顺,简直要被自己的临场发挥感动哭了:“曲漓?她不过是有几分肖似我的眉眼,是您思我成狂时寻来的慰藉罢了!您将她藏于这碧落宫,锦衣玉食地养着,何尝不是透过她在看谁?如今我历劫归来,您却将她错认成我,甚至因她‘陨落’而伤怀至深,引人唏嘘!”
我适时地垂下眼,语气染上恰到好处的落寞与讥诮:“倒真是……深情厚谊,感人肺腑。”
云衍捏着那枚玉简,指尖微微用力。他盯着我,那眼神复杂得能谱写出十本虐恋情深的话本子。
怀疑、审视、震惊,还有一丝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茫然。
他确实能感知到玉简上那不容置疑的、属于他自己的气息。
这做不了假。
但这套说辞……太过离奇,太过颠覆。
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我几乎要窒息。
就在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冷笑一声揭穿我,然后把我捏死的时候,他却忽然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那片冰冷的杀意竟真的褪去了些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乏又混乱的困顿。
“……起来。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,以及一种懒得深究的烦躁。
我心中狂喜,赌对了!
信息量太大,他脑子宕机了!
重伤未愈加上记忆刚恢复,他根本没精力立刻处理这种级别的伦理狗血剧!
我强压着劫后余生的颤抖,从地上爬起来,垂首立在一旁,努力扮演一个“被错认、被辜负、但依旧坚强”的正主形象。
“本尊……需要静养。”他揉着额角,眉宇间是真实的疲惫与痛色,“此事……容后再议。”
“是。”我低眉顺眼地应道,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放鞭炮。
接下来的日子,碧落宫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。
云衍不再提把我扔去诛仙台的事,但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探究和……憋闷。
他显然无法完全相信我那套说辞,但那枚玉简又像一根刺,扎在他认知里,让他无法果断下手。
而我,则陷入了一种精神分裂式的表演。
白天,我是历劫归来、身份尊贵(自封的)、略带清冷忧郁(装的)的正牌白月光洛芷。
给他喂药时,我端庄得体,只是那药汁的颜色,从墨黑变成了诡异的五彩斑斓——加了黄连、苦参、以及几种味道极其感人的灵草,美其名曰“固本培元,调理神魂”。
他每次喝药时,眉头都能拧成死结,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,然后屏息一口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