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这一切,我听见楼下父亲鼾声雷动。
我舔掉嘴角的铁锈味,对自己说:
“第一份证据,到手。”
(三)
凌晨五点,我拎着两盒冷包子去给姥姥“上供”。
卷帘门半开,烟味混着隔夜啤酒直冲鼻子。
姥姥坐在柜台后数钱,大红指甲在验钞机里翻飞。
“死丫头,昨天又挨打了吧?”她头也不抬,把一盒烟塞我怀里,“拿去给你爸,省得他拿皮带。”
我垂眼,把微型夜拍 MP4别在书包带,镜头对准她身后那扇暗门。
里面传来闷哼。
“三筒哥”被按在麻将桌上,菜刀贴着手指。
“再拖两天,剁整只手。”姥姥声音甜得像掺了糖精。
我假装害怕,蹲下去捡碎玻璃,趁机把 MP4推进门缝,按下录像键。
半小时后,马仔押着人出去,血迹一路滴到后巷。
我端起空蒸笼,小声说:“姥姥,我去洗。”
她嗯了一声,钥匙随手扔抽屉。
我捡起抹布,抹布底下是抽屉钥匙。
十秒后,复制品落进口袋。
回到阁楼,回放:
画面里,姥姥亲口说“九出十三归,还不上就卖他闺女”。
时间、金额、人脸,一清二楚。
我把视频重命名:【6.16 高利贷恐吓】,存进U盘,再备份到网盘。
第二份证据,到手。
天刚亮,我背上书包,心里默念:
明天,该让警察叔叔听听这些台词了。
(四)
中午放学,我背着书包蹲在菜市场门口。
姥爷今天穿假律师袍,胸口别着“正义”徽章,正忽悠拆迁户签字。
我捏着一张“走失儿童求助”的打印纸,故意撞过去,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。
“爷爷,我妈打我,我想找妇联……”
姥爷最爱面子,立刻把我拉进遮阳棚,递水拍背。
趁他转身,我把微型录音笔贴上桌底,镜头对准那叠合同。
拆迁户李叔犹豫:“真能多赔四十万?”
姥爷压低声音:“先签放弃协议,我再帮你打行政官司,稳赢。”
我低头啜泣,余光瞄到合同尾页——鲜红律所公章是假的,日期却是今天。
十分钟后,我借口上厕所,溜进隔壁打印店,把录音笔连电脑,文件重命名【6.17 假冒律师诈骗】。
顺手复印整份合同,扫描章印。
回到遮阳棚,我把录音笔收回,鞠躬道谢。
姥爷摸我头:“小可怜,有空来姥爷家吃馄饨。”
我点头,心里冷笑:下次见面,就在法庭了。
傍晚回家,我把合同、录音、章印扫描件一起塞进U盘,放进书包夹层。
第三份证据,齐了。
(五)
夜里一点,麻将馆熄灯,整条巷子只剩狗吠。
我掏出姥姥抽屉的复制钥匙,溜进后院。母亲住的小隔间亮着昏黄灯泡,门没锁,她今晚接客还没回。
缝纫机下塞着一只帆布包,拉链半开,露出一角粉色硬皮本。
我戴上一次性手套,把本子抽出来——
6月18日,小红,3次,抽成900;
6月19日,阿芳,2次,抽成600;
后面夹着二维码收款截图,金额、时间、嫖客微信昵称一清二楚。
我屏住呼吸,用手机逐页拍照,连拍带闪光,心跳怦怦。
突然,楼梯传来高跟鞋声。我立刻把账本塞回原位,关灯,躲进衣柜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