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骁似乎真的被我的“疯话”吓到,或者受到了上面的压力,没有再联系我。
我能感觉到,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,而我对撒网的人却一无所知。
就在我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,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。
老徐。徐国强。
他是所里的元老,比我年长二十多岁,我刚进刑科所时就是他手把手带我。
后来他因为身体原因调去了资料室,成了一个半隐退的闲人。
但他肚子里装着无数旧案秘闻,眼光毒辣得像鹰。
他把我堵在了消防楼梯的拐角处。
这里没有监控,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老徐的脸色凝重,眼袋很深,像是好几天没睡好。
“小子,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“别再查下去了。”
我看着他,没说话。
他叹了口气,烟雾从他指尖的香烟袅袅升起:
“有些东西,挖出来对谁都没好处。尤其是对你。”
“你知道些什么?徐叔。”
我直接问道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那根烟都快烧完了。
然后,他似乎下定了决心,从怀里摸出一个磨损得很厉害的旧皮夹,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的边角已经卷曲,色彩也有些褪色,看得出年代久远。
“看看这个吧。”
他把照片递给我,手指微微有些颤抖。
我接过来。
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,穿着九十年代常见的运动服,表情有些拘谨,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女婴。
男孩的脸……
毫无疑问,是年幼时的我。
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照片,更不记得自己抱过这样一个婴儿。
我的目光向下移,落在女婴裸露的小脚踝上。
那里,有一个清晰的、暗红色的蝴蝶形胎记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
我抬起头,看向老徐。
老徐深吸了一口烟,又把烟雾缓缓吐出,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:
“她叫林小蝶。按照记录……应该是你的妹妹。”
妹妹?我从未听说过我有妹妹。我是家里的独子。
“那一年,是1995年。”
老徐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梦呓。
“但这张照片,以及照片里的人,都不应该存在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着我,仿佛要看进我的灵魂深处:
“林叙,你和小蝶……你们不仅仅是兄妹。在某个被抹掉的计划里,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……”
他又停顿了一下,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实、验、体。”
实验体?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胸口,让我瞬间窒息。
07
老徐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我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,但涟漪之下,是更深不可测的黑暗。
实验体?我和一个从未听闻的“妹妹”?1995年?
我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去了市档案馆。
凭借着残存的一些人脉和技巧,我绕过了常规查询流程,直接调阅了所有与1995年出生人口、以及相关社会福利机构(尤其是孤儿院)有关的档案。
灰尘在昏暗的档案室里飞舞,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。
我一页页地翻阅着那些厚重的、散发着霉味的登记册,眼睛因为疲惫和紧张而布满血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