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宫的圣旨下来那天，我重生了。
上一世，我就是从这道圣旨开始，被当成嫡姐沈明月的“替身”，送入宫中，最终惨死。
这一世，我选择跪在权倾朝野的九千岁——谢无妄的府前。
雪下了三天三夜，他终于出现，居高临下，语气淬着冰：“沈家送来的玩意儿？滚。”
可我脑子里，却响起另一个暴躁又心疼的声音：【膝盖都青了！蠢货！再跪下去腿就废了！】
他将一枚象征最低等奴仆的铁牌扔在我脸上，划出一道血痕。“捡起来，以后你就是本座的狗。”
【拿着它，皇帝就不敢动你。昭昭，这辈子，我护着你。】
我重重叩首，额头砸在冰冷的青石上，用尽全力藏起眼中的惊涛骇浪。
羞辱我，却又在心里保护我。
谢无妄，你到底是我的救赎，还是另一个更深的地狱。
1
我攥着那块冰冷的铁牌，踏入了千岁府。
牌子是谢无妄给的，是我跪在他脚下，舍弃所有尊严换来的活路。
可这条活路，却将我送进了府里最苦的浣衣房。
带头的张嬷嬷一双三角眼淬着毒，看到我，就像看到了砧板上的鱼肉。
她是我前世的“旧识”。
在冷宫里，就是她，一勺馊饭也能决定我的死活。
如今再见，她显然没认出我这张瘦脱了相的脸，只当我是个好拿捏的新人。
“手脚这么慢，还想不想吃饭了？”
一盆冰冷的井水，兜头浇下。
腊月的天，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我单薄的衣衫，冻得我牙关打颤。
我死死咬着唇，一声不吭。
我不能倒下，不能生病。
我正低头忍着，一双绣着繁复暗纹的皂靴停在我面前。
是谢无妄。
他身披玄色大氅，身形颀长，阴郁的气息压得周围所有人都喘不过气。
他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，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。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他冷哼一声，声音比这冬日的水还冷。
我心口一凉，好不容易燃起的求生之火，几乎要被这一盆冷水、一句话彻底浇灭。
就在我绝望之际，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，突兀地在我脑中炸开。
【去叫人给她备下姜汤和干净衣物，伤风了怎么办！】
那声音，分明也是谢无妄的！
焦急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我猛地抬头，死死盯着他。
可他脸上，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，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脏。
他已经转身，带着一群人走远了。
我浑身僵硬，分不清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幻觉。
深夜，我到底还是发起了高烧。
躺在冰冷的柴房木板上，我烧得人事不省，浑身滚烫。
意识模糊间，柴房的门被悄悄推开。
一个瘦小的人影溜了进来，是个眼生的小丫鬟。
她见我醒了，急得直摆手，嘴里发不出声音，原来是个哑巴。
她将一碗滚烫的姜汤和一包伤药塞进我怀里，又指了指外面，比划着是奉了命令。
我捧着温热的药碗，终于确定，我没有幻听。
我真的，能听见谢无妄的心声。
这个发现，让我在绝望的深渊里，看到了一丝微光。
病好后，我开始盘算。
这天，我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物，摇摇晃晃地路过正在训话的张嬷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