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迹张牙舞爪，充满了恶意。
那一瞬间，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。
这不是在驱邪，这是在昭告天下，我是一个“问题住户”。
这是要把我钉在社区的耻辱柱上。
愤怒和羞辱，像两只手，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咙。
4.
我撕掉了那张告示。
方阿姨站在一旁，抱着手臂冷笑。
“你撕啊，你撕得完吗？只要你家的‘不洁之音’一天不停，我就一天不让你安生。”
我气到说不出话，只能狠狠地关上门。
门外传来她得意的笑声。
那晚之后，我彻底失眠了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，是不是我的公寓真的有什么问题？老化的水管？冰箱的压缩机？
我几乎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，关掉了所有电器的电源。
世界一片死寂。
但方阿姨的“仪式”还在继续。
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，而她，就是那个手握钥匙的狱卒，享受着折磨我的乐趣。
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，工作频频出错，被领导约谈了好几次。
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，方阿姨给了我致命一击。
那天早上，我刚打开门准备去上班，就看到方阿姨捧着一个东西，堵在我家门口。
她眼圈通红，像是哭了一整夜。
她手里捧着的，是一个风铃。
一个很精致的瓷制风铃，但其中一片风铃片，从中间碎裂开来，缺了一个角。
“小肖，你看看你干的好事！”
她一开口，就是声泪俱下的控诉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她就把那个破碎的风铃往我面前一递。
“这是我儿子从景德镇请大师专门为我定制的‘震动探测风铃’！它对频率最敏感！现在，它被你的‘震动’给震碎了！”
我看着那个风铃，又看看她声情并茂的表演，只觉得荒谬绝伦。
“方阿姨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？一个风铃碎了，可能是质量问题，也可能是您自己不小心……”
“你还狡辩！”她尖声打断我，“就是你！你就是故意的！你嫉妒我，看不惯我过得好，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我的精神寄托！”
她的话，成功引来了几个早起出门的邻居。
大家围了过来，对着我们指指点点。
方阿姨见状，演得更来劲了。
她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没天理了啊！现在的年轻人，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！”
“我一个孤老婆子，就这么点念想，她都要给我毁了啊！”
她的哭声，像一把钝刀，在我的尊严上反复切割。
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，她开始对着围观的邻居，散布我的谣言。
“大家看清楚了，就是她！1101这个女的，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，背地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！”
“天天半夜不睡觉，鬼鬼祟祟的，家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！”
“我好心提醒她，她还咒我死！现在又把我最心爱的风铃给震碎了！”
邻居们的眼神变了。
从看热闹，变成了审视和怀疑。
我百口莫辩，站在人群的中央，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罪犯。
5.
方阿姨的表演还在继续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，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。
